天牢的寒气比皇城任何一处都重。石壁上的火把跳动着,将玉真人的影子拉得扭曲,铁链锁在他手腕脚踝上,每动一下都发出刺耳的 “哗啦” 声。林玥提着药箱走进囚室时,他正蜷缩在角落,紫色道袍沾满尘土与血污,曾经仙风道骨的模样,如今只剩满眼的疯狂与怨毒。
“你来看我笑话的?” 玉真人听到脚步声,头也不抬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林玥,你别得意,我培养的余党还在,北蛮也不会善罢甘休,你们早晚……”
“你的余党,已经差不多落网了。” 林玥将药箱放在石桌上,取出一支银簪 —— 正是昨日在天坛检测迷魂香的那支,“刘太医在太医院被李院判拿下,从他住处搜出了炼制金蚕蛊的毒草;李公公招认了内廷十二名宦官是你的眼线,暗三已经带人去抓了;至于天机阁的残余刺客,追云和赵磊正围着西市搜捕,你觉得,他们还能翻起什么浪?”
玉真人猛地抬头,眼底布满血丝:“不可能!刘太医是我最信任的徒弟,李公公更是跟着我二十年,他们怎么会……”
“因为他们知道,跟着你只有死路一条。” 林玥从袖中取出一张供词,放在他面前,纸上刘太医的字迹清晰可见,“你用他们家人的性命要挟,可你忘了,太医院的人最懂‘利弊’—— 与其跟着你谋逆被凌迟,不如招供戴罪立功,至少能保家人平安。”
囚室外忽然传来脚步声,萧天奕提着一盏宫灯走进来,暖黄的灯光驱散了些许寒意。他看着角落里狼狈的玉真人,声音冷得像冰:“玉真人,你还没说,二十年前,你是怎么说服长公主服下‘仙丹’的?还有,你与北蛮交换的神机弩图纸,藏在何处?”
提到长公主,玉真人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松动,随即又被狠厉取代:“长公主?那个天真愚蠢的丫头!我说她有仙缘,能帮她哥哥长生,她就信了!我取她心头血时,她还哭着求我‘放过陛下’,真是可笑!”
“你找死!” 萧天奕猛地上前,一脚踹在囚笼上,铁笼剧烈晃动,“长公主待你如师,你竟如此歹毒!神机弩图纸呢?说!”
玉真人被震得嘴角流血,却笑得癫狂:“图纸?我早就给北蛮了!等他们造出神机弩,就会踏平你大燕的城池,你们这些人,都会成为北蛮的奴隶!哈哈哈……”
林玥眼神一沉,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,倒出少许淡紫色的药液 —— 正是救治皇帝的金蚕蛊解药,却故意少加了一味雪莲:“这是金蚕蛊的‘半解之药’,服下后,蛊毒会暂时缓解,却会让你日夜感受心肺被啃噬的痛苦,比死还难受。你若说出北蛮使者的藏身之处,我便给你全解之药,让你少受些罪。”
玉真人看着那瓶药液,呼吸瞬间急促起来。他尝过蛊毒发作的滋味,知道那种痛苦有多难熬。挣扎了片刻,他终于屈服,声音微弱:“北蛮使者…… 藏在京郊的破庙里,他们手里还有三百精兵,等着…… 等着接应我……”
萧天奕立刻对门外的侍卫吩咐:“传我命令,让赵磊带五百城防军,立刻包围京郊破庙,务必活捉北蛮使者,一个都不能漏!”
侍卫领命离去,囚室里又恢复了寂静。玉真人瘫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:“我谋划了二十年,从入宫给先帝炼丹开始,一步步接近权力中心,好不容易…… 好不容易要成功了,怎么会输给你一个女子,一个废王……”
“你输的不是我们,是人心。” 林玥收起药液,语气平静,“你用蛊毒控制君主,用鲜血喂养蛊虫,勾结外敌出卖国土,失了民心,失了道义,就算没有我和王爷,也迟早会败。”
说完,她和萧天奕转身离开囚室,将玉真人的哀嚎与咒骂关在身后。天牢的走廊狭长,火把的光映着两人的影子,缠在一起。萧天奕握住林玥的手,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量:“辛苦你了,若不是你用医术逼他招供,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。”
“我们本就该并肩作战。” 林玥回握住他的手,“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北蛮使者,拿到他们与玉真人勾结的证据,彻底断了北蛮的念想。”
两人刚走出天牢,就看到暗三快步走来,神色凝重:“王爷,王妃,刚接到消息,刘太医在押送途中自尽了,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绝笔信,说…… 说玉真人还在百草园的密道里藏了炸药,想在今日午时引爆,炸毁整个皇城。”
“什么?” 林玥脸色骤变,“百草园的密道!我们之前只查了毒草,没注意密道!现在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,必须立刻去拆弹!”
萧天奕当机立断:“暗三,你带凤卫去京郊支援赵磊,务必抓住北蛮使者;我和林玥去百草园,拆了炸药;追云,你去通知禁军,疏散皇城的百姓和宫人,确保安全!”
众人分头行动,林玥和萧天奕骑着快马,直奔皇城东南角的百草园。此时已近午时,阳光刺眼,百草园里的草药在风中摇曳,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—— 按照刘太医的绝笔信,密道入口在西角的老槐树下,炸药就藏在密道深处,连接着引信,只待午时一到,就会引爆。
“快!老槐树在那边!” 林玥指着不远处的老槐树,树干粗壮,枝叶繁茂,树根处有一个隐蔽的洞口,被杂草掩盖着。
萧天奕翻身下马,拔出腰间的寒铁枪,拨开杂草,露出黑漆漆的密道入口。他点燃火把,递给林玥:“你在上面等着,我下去拆弹。”
“不行!” 林玥拉住他,“密道里可能还有机关,我懂草药和毒物,能帮你应对突发情况。我们一起下去,速战速决!”
萧天奕知道她的脾气,不再争执,提着枪率先走进密道。密道狭窄,只能容一人通过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炸药的硫磺味。走了约莫五十步,前方忽然出现一丝光亮,隐约能看到一堆黑色的炸药包,引信正缓缓燃烧,离午时只剩一刻钟。
“引信是用硫磺和硝石做的,遇水就灭!” 林玥快速从药箱里取出水囊,递给萧天奕,“你去灭引信,我看看周围有没有机关!”
萧天奕接过水囊,快步上前,将水倒在引信上。燃烧的引信瞬间熄灭,冒出一缕青烟。林玥则仔细检查周围的石壁,果然在炸药包旁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铜制机关,上面连着细线 —— 若是强行移动炸药包,就会触发机关,射出毒箭。
“小心!” 林玥拉住刚要搬炸药包的萧天奕,“这里有毒箭机关,细线连着炸药包,一动就会触发。” 她从头上拔下银簪,小心翼翼地挑断细线,又用簪尖拨开机关的卡扣,“好了,现在安全了。”
两人合力将炸药包搬出密道,刚走到百草园的空地上,就看到追云带着禁军赶来:“王爷,王妃,皇城的百姓和宫人已经疏散完毕,赵磊那边也传来消息,北蛮使者和三百精兵全部被活捉,没有一人逃脱!”
林玥松了口气,看着地上的炸药包,心里一阵后怕 —— 若是再晚一步,午时一到,整个皇城都会被炸成废墟,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丧命。
此时,皇宫的方向传来钟声,一连响了三下 —— 是皇帝召集百官的信号。萧天奕和林玥对视一眼,知道接下来,该是清算旧账,给大燕一个交代的时候了。
两人骑马赶回皇宫,直奔金銮殿。殿内文武百官早已齐聚,皇帝坐在龙椅上,脸色虽还有些苍白,却比昨日精神了许多,眼底没了往日的迷茫,多了几分决断。见林玥和萧天奕进来,他立刻起身:“两位卿家辛苦了!百草园的炸药已拆除,北蛮使者已活捉,玉真人的余党也已肃清,这都是你们的功劳!”
“陛下谬赞,这是臣等分内之事。” 萧天奕躬身行礼,“如今玉真人已招供,北蛮使者也已被俘,还请陛下下旨,将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,以儆效尤。”
皇帝点头,对身边的太监吩咐:“传朕旨意,玉真人勾结外敌、谋害长公主、用蛊毒控制君主,罪大恶极,判凌迟处死,三日之后行刑;北蛮使者意图颠覆大燕,全部斩首示众;刘太医、李公公等余党,按罪行轻重,分别判处流放、斩首;另外,为长公主平反,追封‘护国长公主’,修建陵墓,以皇家礼仪厚葬。”
旨意一下,满朝文武齐声应和,殿内的气氛终于轻松起来。林玥看着皇帝,忽然想起昨日他在天坛的恐惧与挣扎,如今能有这般决断,也算不负长公主的牺牲,不负大燕的百姓。
皇帝这时看向林玥,语气带着几分愧疚:“林玥,之前朕被蛊毒控制,对你和靖王多有误会,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。你医术高超,心怀天下,朕封你为‘护国医令’,掌太医院与全国医政,享一品俸禄,赐黄金千两、绸缎万匹。”
又看向萧天奕:“靖王,你战功赫赫,忠心耿耿,之前因玉真人陷害而失势,朕恢复你的‘北境大将军’之职,掌管北境兵权,即日起,着手整顿边防,防备北蛮再次入侵。”
萧天奕和林玥躬身谢恩,心中却都明白,这只是开始 —— 北蛮虽暂时受挫,却不会善罢甘休,边防仍需加强;玉真人虽死,他留下的蛊毒隐患还需彻底清除;朝堂之上,还有许多暗流涌动,需要慢慢梳理。
退朝后,两人并肩走在皇宫的回廊上。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洒在朱漆廊柱上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林玥看着远处的宫墙,轻声说:“接下来,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—— 要救治那些被蛊毒牵连的人,要整顿太医院,要帮王爷训练北境军,还要……”
“还要一起去北境看战马。” 萧天奕接过她的话,握住她的手,眼底满是温柔,“等处理完这些事,我带你去北境,看草原,看战马,看日出,再也不管朝堂的纷争,只做我们自己。”
林玥笑着点头,心中充满了期待。她知道,未来的路还很长,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,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陪着,有并肩作战的伙伴,有需要守护的百姓,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。
而此刻的天牢深处,玉真人听到自己被判凌迟的消息,终于彻底崩溃,瘫坐在囚笼里,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。他谋划了一生的权力梦,最终化为泡影,只留下千古骂名,和大燕历史上最耻辱的一笔。
夕阳渐渐落下,皇城的灯火次第亮起,照亮了这座经历过风雨却依旧挺立的城池。大燕的江山,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阴谋后,终于迎来了初定的和平,而属于林玥和萧天奕的故事,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