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凌云的声音很轻,却如同亘古不变的律令,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战场上空。
“星罗初成,当以血为祭。”
话音落下的刹那——
天,变了。
秘境那永恒悬挂的、散发着不祥血光的残月,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骤然抹去。取而代之的,是无穷高处,亿万星辰同时点亮!它们不再是遥远模糊的光点,而是变得无比清晰、无比巨大,仿佛冰冷的星辰巨眼,骤然睁开了眼帘,漠然俯视着这片疮痍大地。
下一刻,亿万道凝练如实质的星辰光柱,撕裂了秘境的苍穹,如同神明投下的裁决之枪,精准无比地垂落而下!光芒并非温暖的银白,而是带着宇宙真空般的绝对冰冷与寂灭!
目标,直指残存的墨枭、蚩蛮、银啸天,以及他们布下的那座仍在运转的“九幽锁魂阵”!
“不——!这是什么力量?!!”墨枭发出惊恐欲绝、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啸。他最能感受到那垂落星辉中蕴含的、完全超越了他认知范畴的恐怖法则力量!那绝非真元或妖力,那是更高层次的、属于星辰本源的冰冷规则!是宇宙本身对亵渎者的无情碾轧!他疯狂地燃烧魂体,掐动黑煞宗最恶毒的血遁秘法,周身爆开浓稠如墨的黑雾,无数怨魂虚影尖啸着试图撕开空间枷锁。然而,那无形的星辰伟力如同最坚固的宇宙晶壁,将他连同他周身翻滚的黑雾死死冻结在原地,连他掐诀的手指、脸上扭曲的表情,甚至眼中爆开的绝望血丝,都凝固成了永恒的惊恐雕塑!
“吼!!给老子开!!”蚩蛮脸上的狞笑和嗜血彻底僵住,化为最原始的、面对天灾的极致恐惧。他古铜色的皮肤下青筋如虬龙暴起,蛮荒气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燃烧,试图挣脱那无处不在的恐怖镇压。他脚下的黑曜石镜面被他狂暴的力量踩得寸寸龟裂,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出数十丈!他狂吼着,脖颈血管几乎炸开,拼尽全身之力想要抬起那半截崩口的裂地巨斧,哪怕只是举起一寸!但星辉还未真正临体,那浩瀚如星海倾覆的威压已经将他沸腾如岩浆的气血彻底压灭、凝固!他全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、不堪重负的呻吟爆响,七窍之中鲜血狂飙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代表绝对毁灭的冰冷光柱,在他因极度恐惧而缩成针尖的猩红瞳孔中,无情地急速放大!
“嗷呜——!”银啸天更是惊骇得三魂七魄几乎要瞬间离体溃散!他体内的上古妖皇血脉在疯狂尖啸、哀鸣,传递着源自血脉最深处、对绝对上位存在的本能战栗!那是蝼蚁面对苍穹、蜉蝣面对瀚海的绝望!他再不敢有丝毫保留,疯狂燃烧本命妖元,试图现出山脉般的银狼妖身本体做最后挣扎!浓稠的银色妖火刚从他毛孔中喷出,却如同遇到了宇宙中最寒冷的真空,瞬间熄灭、冻结!他感觉周身妖力如同陷入了亿万年形成的星辰琥珀,沉重、凝滞,丝毫无法调动,连思维都变得迟滞,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绝望将他彻底淹没!
“滋滋滋——噗!” 那污秽不堪、缠绕着无数怨念的“九幽锁魂阵”暗紫色阵纹,在纯粹而浩瀚的星辰本源光辉照耀下,如同遇到了亘古恒星的核心烈焰,发出凄厉绝望的腐蚀声,疯狂扭曲、蒸发,连一息都无法支撑,便彻底化为缕缕青烟,消散无形。作为阵基的几面主阵旗更是直接自燃,瞬间烧成灰烬!
轰!轰!轰!
星辰光柱,终于带着绝对的冷漠与死寂,彻底落下!
没有爆炸的巨响,没有能量对撞的轰鸣。
只有最纯粹、最彻底的——湮灭。
墨枭的身影第一个被冰冷的星辉彻底吞没。他甚至连最后半声惨叫都没能发出,那苦苦修炼的阴毒魂体、那充满恶毒算计的念头、那祭炼多年、吞噬了无数生魂的邪门法器……所有存在过的痕迹,都在接触到星辰本源之力的瞬间,如同被最高维度的橡皮擦轻轻抹去的铅笔痕迹,没有残留,没有回声,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,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。
紧接着是蚩蛮。他那具引以为傲的、历经九黎血池千锤百炼、足以硬撼山岳古神的强横肉身,在这宇宙星辉面前脆弱得如同风干的沙雕。从与光柱接触的头顶开始,皮肤、坚逾精金的肌肉、比万年寒铁更坚硬的骨骼……一切的一切,都无声无息地分解、崩散,化为比尘埃更细微的基本粒子,随风飘散,彻底回归天地。他怒瞪的双眼中,最后残留的色彩,是无尽的悔恨、难以置信,以及一丝对力量的茫然。
“我不甘!妖皇血脉岂会……”银啸天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而不甘的凄厉狼嚎,试图将残存的妖魂凝聚,做那最后的、徒劳的挣扎。但那一点微弱的猩红妖火刚一冒出妖核,就被绝对冰冷的星辉瞬间扑灭、同化。他那庞大的银狼妖躯如同被直接投入了恒星最深处的炼狱熔炉,肉眼可见地迅速缩小、汽化、分解,最终连同那缕不甘的残魂印记,一同归于最原始的虚无,没有留下丝毫存在过的证明。
三位在外界足以称霸一方、掀起无尽风云的顶尖天骄,在这秘境星空降下的、源自混沌星罗的无情裁决之下,连像样的挣扎都无法做出,便如同三只微不足道的虫豸,被轻轻抹去,形神俱灭!
星光渐渐散去,如同潮水退却。
天空重新露出了那轮不祥的血月,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星辰坠落只是一场短暂的、令人心悸的噩梦。
但战场中央,那三个原本站立着不可一世强敌的位置,此刻已空无一物,只留下三个深不见底、边缘光滑如镜的巨大坑洞,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、令人灵魂都在战栗颤抖的星辰余威与绝对死寂。
整个战场,陷入了一种近乎凝固的震撼与死寂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