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果然让奶奶和肖母的脸色由阴转晴。奶奶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:“哎!好!奶奶等着!奶奶一定把身体养得棒棒的,等着抱重孙子!”
肖母也笑了,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。
这顿饯行饭,就在这种夹杂着离别愁绪、温馨关爱以及对未来隐隐期盼的复杂情绪中结束了。饭后,肖母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网兜,里面装着苹果、桃酥、还有两罐麦乳精。“这些带着路上吃,回部队也分给同事们。”
夜深了,林悠然和肖战回到二楼的房间。关上房门,隔绝了楼下的声响。林悠然靠在肖战怀里,轻轻叹了口气:“奶奶和妈,真的很想抱孙子。”
肖战搂紧她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低声道:“我知道。但我们现在确实不合适。‘利刃’的任务你也清楚,刀尖上跳舞,我们不能有任何软肋和牵挂。等局势更稳定些,我们调离一线,或者……等我们更强,强到足以保护想保护的一切时,再考虑孩子的事。”
他的声音冷静而理智,带着军人特有的权衡与担当。
林悠然在他怀里点了点头:“我明白。我只是……有点心疼奶奶和妈。”
“所以我们更要好好的,平安回来,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。”
肖战捧起她的脸,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吻,“睡吧,明天还要赶路。”
夜色已深,大院里万籁俱寂,只有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鸣叫。
二楼房间的灯已经熄灭,林悠然奔波一天,此刻已在肖战身边沉沉睡去,呼吸均匀绵长。
肖战却还醒着,脑海中回想着晚饭时奶奶和母亲期盼的眼神,以及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,正朦朦胧胧间,忽然听到楼下传来极轻微的开门声和脚步声。
是父亲回来了。肖战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,指针已接近午夜。父亲身为部队司令员,工作到深夜是常事,但今天似乎比平时更晚一些。
他轻轻挪开林悠然搭在他身上的手臂,为她掖好被角,正准备重新躺下,房门却被轻轻敲响了。
“小战,睡了吗?”是父亲肖援朝压低的声音。
肖战立刻清醒,应了一声:“爸,还没。”他迅速披上外衣,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。
门外,肖援朝依旧穿着笔挺的军装常服,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,但眼神却锐利如鹰,在昏暗的走廊光线下,显得格外凝重。他没有多言,只是朝书房方向偏了偏头:“来书房一下。”
肖战心领神会,知道必有要事。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林悠然,轻轻带上门,跟着父亲走进了那间充满书卷气和军事地图味道的书房。
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,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满墙书籍和巨大作战地图的轮廓,气氛肃穆。肖援朝走到书桌后,没有坐下,而是直接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,袋子上印着醒目的“绝密”字样。
他没有绕圈子,开门见山,声音低沉而严肃,带着千钧之力:“刚刚接到总部紧急通报,‘东风乙型’地对地导弹的核心数据,疑似泄露。”
一句话,如同惊雷,在寂静的书房里炸响!肖战的瞳孔骤然收缩,周身肌肉瞬间绷紧。“东风乙型”是他们国家正在攻坚克难、寄予厚望的新型战略威慑力量,其核心数据一旦被敌对势力掌握,后果不堪设想!这不仅仅是技术损失,更是关乎国家战略安全和国防根基的惊天大事!
“情况有多严重?”肖战的声音也沉了下来,所有的睡意和之前的家庭温情瞬间被这股冰冷的危机感驱散。
“非常严重。”肖援朝将档案袋推到肖战面前,“泄露的范围和具体内容还在评估,但可以确定,有部分关键参数已经流了出去。敌人很可能正在据此研究反制手段。总部判断,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、潜伏极深的内鬼所为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炬地看着儿子:“上头震怒,命令限期破案,揪出鼹鼠,挽回损失!鉴于事情敏感,涉及层面可能很高,常规的调查渠道容易打草惊蛇。因此,总部决定,启用全新的、背景干净、能力过硬的新面孔,组成特别调查组,秘密介入。”
肖援朝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档案袋上:“这是初步筛选出的,近期有权限和机会接触这部分核心数据的相关人员名单,范围已经尽可能缩小,但仍有十七人。这些人,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和技术骨干,身份敏感。”
肖战立刻明白了父亲叫他来的目的,也明白了那份刚刚在家庭餐桌上许下的、关于未来和孩子的承诺,恐怕不得不再次推迟了。一股沉重的压力感攫住了他,但与此同时,一股属于军人的、面对挑战的锐气和责任感也油然而生。
“需要我们做什么?”肖战的声音冷静而坚定。
肖援朝看着儿子,眼神复杂,既有作为首长对下属的信任,也有作为父亲对儿子即将踏入险境的担忧。“总部点名,由你,和林悠然同志,作为这个特别调查组的核心成员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“你们刚刚结束休假,背景清晰,在外人看来是正常的归队,不会引起怀疑。你们在‘利刃’的经历,尤其是境外行动的经验、侦查与反侦查能力、临机决断能力,是完成这次任务的关键。”
“我已经和你们川省‘利刃’基地的负责人通过气了。”肖援朝继续说道,语气不容置疑,“你们的调令随后就到。名义上,是借调你们参与一项新的装备测试保障任务。实际上,你们的唯一目标,就是根据这份名单,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,秘密展开调查,锁定泄密者,并尽可能追回流失的数据!”
肖战挺直脊梁,没有任何犹豫:“是!保证完成任务!”
他拿起那个沉甸甸的档案袋,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那份名单所代表的巨大风险和国家的重托。
肖援朝走到肖战面前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,这一次,不是首长对下属,而是父亲对儿子:“小战,这次任务,非同小可。你们面对的,可能是隐藏极深的、狡猾无比的敌人。名单上的人,任何一个出了问题,都是我们难以承受的损失。既要果决,更要谨慎!记住,你们背后,是国家最重要的国防机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