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手!”多尔衮的声音陡然转冷,眼神如刀一般剐向阿济格,“十二哥,这是战场!你再敢胡闹,休怪我按军法处置!”
阿济格被多尔衮眼中的杀气所慑,一时间竟怔住了。
他愤愤地松开了手,但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。
巴哈纳不敢耽搁,立刻前去点兵。
很快,清军右翼的车阵打开一个巨大的缺口,巴哈纳一马当先,率领着两千名八旗精锐骑兵如开闸的猛虎,呼啸而出。
“来得好!”夏明林见到清军出动,大喝一声:“全军后撤!”
命令一下,五百逐日军立刻调转马头,毫不恋战,向着后方周铁山所在的方向退去。
但他们始终与追兵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——既不让对方轻易追上,又给对方一种再加把劲就能咬住的错觉。
巴哈纳心中本就因之前被动挨打而憋着一肚子火,此刻见夏明林掉头就跑。
便认定了对方不过是虚张声势的鼠辈,心中建功立业的念头空前高涨,他不断咆哮着催促麾下将士加速,生怕这到嘴的功劳飞了。
就在巴哈纳感觉自己马上要能追上时,前方的明军突然缓缓停下同时转身。
巴哈纳见状不惊反喜,他抽出马刀,兴奋地咆哮道:“全军压上,碾碎他们!”
就在他下令的同时,对面也响起了夏明林的将令:“全军听令!正面冲锋!全歼敌寇!”
随着他一声令下,刚刚调转马头的五百逐日军,朝着追兵正面发起了冲锋。而一直在休息的周铁山也动了!
他率领五百生力军,朝着追兵腰肋冲锋而去!夏明林的正面迎击,加上周铁山的侧翼突袭,瞬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钳形攻势。
双方在草原上轰然相撞!冲在最前方的八旗兵甚至来不及挥刀,便迎上了一片刀光。
逐日军的士兵们面无表情,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劈、砍、刺的动作,手中的陌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生命。
清军的骑兵们都没对逐日军造成什么伤亡就成片成片地倒下。
不到一会儿,两千名八旗精锐便被屠戮殆尽,只有巴哈纳在数十名亲兵的拼死护卫下,狼狈地杀出重围,企图逃回本阵。
但他没跑出多远,便被夏明林亲自搭弓射杀,从马背上直挺挺地摔了下去。
多尔衮在阵中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。他本想等两千精骑缠住夏明林,再派人合围。免得让夏明林跑了。
可他没有料到这两千精骑与夏明林交锋的一瞬间,竟成片成片倒下。他一瞬间就知道这些人来不及救了。
这只支明军的战斗力,已经超越了他见过的所有部队。
更让他心惊的是,据情报所说,这些明军仅仅是夏明林在短短几个月里训练出来的。
这夏明林简直非人也。不枉皇太极对他这么重视。
他现在也清楚,除非是全军出动,否则在这种开阔地带再派任何部队出击,都无异于飞蛾扑火。
他压下心中的震惊,当机立断喝令道:“全军收缩阵型,以水车为盾墙,不必理会袭扰!
保护好所有驮牛,全力向水源推进!”
命令被迅速执行。八旗兵再也没有之前心浮气躁,整支大军坚定地向着目标前进。
此时的阿济格呆呆地勒着马缰,脸色煞白,感到一阵后怕。
如果不是多尔衮刚才拦住自己,此刻躺在那片血泊中的,就会是他。
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神色凝重的多尔衮,嘴唇动了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夏明林收回染血的陌刀,再次举起千里镜望向清军。
清军的阵型比之前更加密不透风,所有士兵都龟缩在水车之后,不露半点破绽。
“将军,”周铁山来到他身边,看着远方的“铁桶阵”,也皱起了眉头,“多尔衮这是铁了心要当缩头乌龟了,我们还需要继续骚扰吗?”
夏明林摇了摇头:“不必了,将士们刚才一战也辛苦了,传令下去,让弟兄们先休整,恢复马力。”
“是!”
半个时辰后,逐日军的将士们精力恢复。夏明林再次下令,发起了第二轮骚扰。
然而这一次,战果寥寥。
清军似乎完全无视了他们的攻击,却连头都不回,只是闷头推着水车全速前进。
夏明林见状,只能让麾下部队轮番上前,保持着压力。
双方就这样在一种诡异的默契中,一个闷头赶路,一个不断骚扰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片关乎着数万大军的饮马河,终于到了。
抵达河畔的瞬间,清军阵中响起了一阵欢呼。
这一路顶着明军不断的袭扰,精神和体力都紧绷到了极限,此刻终于抵达目的地。
许多士兵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。
多尔衮静静地等到欢呼声稍稍回落,才沉声喝道:“我知道你们很辛苦,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!
等我们返回大营,今日所有人记一功,并让你们好好放松!但现在,诸位还需打起精神!”
他目光扫过全场,见将士们脸上的疲惫虽未消减,但士气已然重振,随即厉声道:
“全军听令,原地结阵戒备!甲喇章京图尔格,你部先领二十辆水车取水,分批取水!其余各部,随时准备接敌!”
刚刚放松的八旗兵立刻收敛心神,庞大的车阵在河岸边稳稳停住,弓箭手和火枪手迅速进入预设的射击位,整个大军瞬间转为肃杀。
随即,图尔格领着数百名八旗兵,护卫着二十辆水车,脱离主阵,向着河岸走去。
远处,夏明林放下了千里镜。
周铁山看着清军滴水不漏的防御,忧心忡忡地说道:“将军,多尔衮这阵势,将取水点护得严严实实,我们根本无法绕过去攻击。
等他们取完水,我们恐怕就又要回到之前那种不痛不痒的局面了。”
夏明林自信地笑了笑,指着远处的清军阵型,“多尔衮防护得再严密,二十辆水车和几百号人要在万人大阵里腾挪换位,就不可能不引起骚动。
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