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单足立在赌台边缘,另一只穿着黑色快靴的脚,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野性美和赤裸裸的挑衅,足尖轻轻一勾——那只原本扣在碎裂赌台上的黑檀木骰盅,竟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,稳稳地落入了她的足尖!
“想赌我?”沈璃居高临下,俯视着台下面色深沉、眼神却变得更加幽暗危险的萧隐。
夜风从未关严的窗缝吹入,拂动她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,映着身后摇曳的烛火,竟给她染血的少年装扮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妖异。
她足尖灵巧地颠着那只骰盅,里面的骰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,如同催命的鼓点。“好啊!”
她的足尖猛地发力,黑檀木骰盅在她精巧的力道控制下,带着呼啸的风声,如同被赋予了生命,朝着台下的萧隐当头罩去!
动作狠辣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。
“啪!”
一声脆响!骰盅并未砸中萧隐的头,却被他闪电般抬起的手稳稳地按在了手背上!
盅口向下,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背!
就在盅与手背接触的瞬间,沈璃足尖微不可察地再次发力,一股巧劲透过盅壁传递进去!
而她指间的玉扳指也同时发出一阵极其细微的嗡鸣!
盅内,那几颗内核嵌有铁屑的特制骰子,竟仿佛受到了双重磁力的牵引,点数在密闭的空间里再次疯狂变幻、跳动!
萧隐的手稳稳地托着骰盅,深邃的目光穿透盅壁,仿佛能清晰地“看”到里面骰子点数随她足尖力道和扳指磁力而诡谲变幻的景象。
他的嘴角,缓缓勾起一抹玩味而冰冷的弧度。
“押大,赢我。”沈璃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傲然,如同女王在宣判规则。
足尖再次轻点,骰盅在她精巧的力道下微微旋转,盅内的点数又是一阵模糊变幻。
“押小……”她顿了顿,目光灼灼地盯着萧隐,一字一句,如同惊雷炸响在混乱的赌坊:
“赢天下!”
“天下?”萧隐低沉地笑了,那笑声里带着睥睨一切的狂妄与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兴味。
他扣着骰盅的手掌纹丝不动,另一只手却如同鬼魅般探出,在沈璃足尖再次发力试图控制骰盅的瞬间,带着灼热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量,猛地按在了她支撑在赌台上那条腿的膝窝内侧!
那是一个极其敏感且能瞬间瓦解腿部力量的位置!
沈璃身体猛地一僵,足尖的力道瞬间紊乱!
萧隐按在她膝窝的手掌微微用力,带着一种狎昵又极具掌控欲的揉按,身体也顺势逼近一步,几乎要贴上她站在高处的腿。
他仰起头,那张俊美无俦却冷硬如雕塑的脸,在破碎烛光的映照下,带着致命的侵略性。
他的鼻息灼热地喷在她因伪装而略显僵硬的脖颈,尤其是那枚假喉结上,声音低沉沙哑,如同情人间的私语,却字字带着钩子:
“天下……本王已经有了。现在,只缺一个有趣的赌注。”
他刻意停顿,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被束胸裹紧的腰线,回溯着第二十一章酒窖里那场暧昧而危险的赌约,“比如……昨夜你欠下的那笔……‘腰力债’?”
“债主倒真是心急!”沈璃眼中羞怒与杀意交织,被他按住膝窝的腿猛地爆发出更强的力量,足跟如同战锤,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,狠狠向后跺去!
目标正是萧隐紧束着蟒袍、精悍有力的腰腹!
“咔嚓!”
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!
并非骨头断裂,而是沈璃足跟跺下的瞬间,足尖同时灌注了十二分的力量,狠狠踢在了紧扣在萧隐手背上的那只黑檀木骰盅边缘!
坚固的黑檀木骰盅,竟在她这凝聚了怒火与巧劲的一踢之下,应声炸裂!
木屑四溅!
盅内三颗特制的骰子也随之激射而出,叮叮当当地滚落在萧隐玄色蟒袍的下摆之上。
尘埃落定,众人惊骇地望去。只见那三颗骰子并非寻常的骨制或象牙,而是通体由纯金包裹着温润白玉!
然而,更令人震惊的是,此刻金玉外壳因撞击而出现了细微裂痕,从裂痕中,竟簌簌漏出一些细碎的、闪烁着金属幽光的黑色砂砾!
萧隐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!
他松开按在沈璃膝窝的手(沈璃趁机收回腿,稳稳站在赌台上),俯身,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粒滚落在他袍摆上的黑色砂砾。
那砂砾入手沉重,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质感,在烛火下折射出冷硬的幽光。
“漠北玄铁矿砂?”萧隐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,带着山雨欲来的恐怖威压,他捻着矿砂的指尖微微用力,仿佛要将这证据捏成粉末。
“沈大少爷……”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,瞬间钉死了瘫软在地、面如死灰的沈殊,“当真是好胆色!竟敢拿朝廷严控的军械铸造之材,来填你这肮脏赌坊的亏空?!”
“军械……矿砂?!”沈殊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,彻底瘫成了一滩烂泥,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,眼中只剩下灭顶的绝望。
就在这时,赌台之上的沈璃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。
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她抬手,用指尖利落地抠住自己脖颈上那枚伪造的假喉结边缘,用力一撕!
“嗤啦——”
那层伪装的皮膜被撕开,露出的并非光洁的肌肤,而是一小块嵌在特制软胶中的、黝黑不起眼的磁石!
就在假喉结被撕下的瞬间,一股无形的磁力场骤然以沈璃为中心扩散!
那些散落在萧隐袍摆上、滚落在地上的黑色玄铁矿砂粒,如同被赋予了生命,瞬间被强大的磁力吸引,纷纷扬扬地悬浮而起!
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,无数细碎的黑色矿砂粒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神手操控,于半空中飞快地聚拢、排列、组合!
不过瞬息之间,竟在空中凝聚成一副清晰无比的、纵横交错的路线图!图上清晰地标注着山川、河流、关隘,以及一个醒目的终点标记——漠北王庭!
“虞家私运军械的路线图……”沈璃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,她居高临下,如同看着蝼蚁般瞥了一眼地上抖如筛糠的账房先生,最终目光落在彻底崩溃的沈殊身上,“沈大少爷,用你身边这三条只会舔舐污秽的舌头,换这张图……”她足尖随意地踢了踢沈殊瘫软的身体,如同踢开一堆垃圾,“现在吐,把盐税亏空和军械走私的勾当吐干净了,或许……还能留条全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