馆主的话让全场安静下来,连导电板的“滋滋”声都仿佛被放大了。小智往前踏了一步:“道馆挑战是宝可梦之间的较量,你这样不合规矩。”
“规矩?”馆主晃了晃怀表,半片红布在阳光下闪着旧光,“我爷爷当年救阿鲨时,可没人跟他讲‘不能救野生宝可梦’的规矩;阿鲨咬破渔网放鱼时,也没人跟它讲‘要遵守渔民规矩’。”她突然把怀表往地上一扣,金属壳撞击导电板的瞬间,整个道馆的灯光突然暗了一半,只剩下场地中央的电路在闪烁,像张发光的渔网。
“看到这些灯了吗?”馆主指着头顶,“每盏灯都连着一段故事——那盏是我第一次让电击兽学会雷电拳时亮的,那盏是顽皮雷弹帮渔船引航时亮的,还有那盏……”她指向角落里最暗的一盏,“是我爷爷临终前,说‘别丢了红布’时亮的。”
我突然想起留言板上的照片,老爷爷举着拳头追小巨牙鲨的画面,和此刻馆主眼里的倔强重合在一起。小智沉默了片刻,突然说:“可以,但你要用宝可梦。”他指了指我,“我和皮卡丘跟你打最后一局,赢了,我们要水静徽章;输了,我们听你讲完所有故事。”
馆主笑了,重新戴上护目镜:“成交。”她抛出最后一枚精灵球,红光落地时,一只全身覆盖着蓝色铠甲的电龙登场,鳞片在暗光里泛着金属光泽,喉咙里发出的低吼震得导电板微微发麻。
“电龙,十万伏特!”馆主的声音刚落,蓝色电流就像潮水般涌来,比紫堇道馆的电龙威力更甚。
“皮卡丘,电光一闪避开,找电路缺口!”小智喊道。我借着电流的光,看清了地面上暗线的走向——那些稍暗的导电板连成一条曲线,像极了旧渔网破洞的边缘。我顺着曲线狂奔,电流在身后炸开蓝色的浪花,却始终差半步没能追上。
“它在逼你往死路跑!”阿明突然大喊,“场地边缘的电路是死结,进去就会被电网困住!”
我猛地刹车,电龙的尾巴已经带着电光扫过来。千钧一发之际,我想起巨牙鲨接面包时的弧度——猛地侧身,用尾巴在导电板上一弹,借着反作用力跃到电龙背上。
“就是现在!铁尾!”小智的声音带着力量。我尾巴硬化成钢铁色,狠狠砸向电龙的铠甲接缝处——那里是它唯一的弱点,就像旧渔网最容易破开的线结。
电龙吃痛,猛地甩动身体,我被甩飞出去,重重撞在场地中央的导电板上。电流瞬间顺着四肢窜上来,疼得我眼前发黑。
“皮卡丘!”小智的声音很近。我晃了晃脑袋,看见他正扒着场地边缘的栏杆,拳头攥得发白。馆主的电龙正一步步逼近,铠甲上的电流越来越亮。
就在这时,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馆主怀表上的红布——半片鱼尾巴在风里轻轻动。突然,海底洞窟的水珠、旧渔网的破洞、巨牙鲨的尾鳍、还有阿明记录板上的曲线,所有画面在脑子里连成一线。
“皮卡——丘!”我没有再躲,反而迎着电龙的雷电拳冲过去,在拳头即将击中我的瞬间,突然侧身翻滚,尾巴精准地拍在场地中央那块最暗的导电板上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全场的灯光突然熄灭,只剩下电龙身上的电流在黑暗中亮着。馆主愣住了:“你怎么知道……那里是总开关?”
“因为红布鱼的尾巴,该合上了。”小智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。我抬头,看见他手里不知何时捡了片小光掉落的红布碎片——正是留言板上缺失的那半片鱼尾。
灯光重新亮起时,电龙身上的电流已经散去,正趴在地上喘气。馆主摘下护目镜,看着小智手里的红布碎片,突然笑出了声:“我爷爷说,等红布鱼凑齐了,阿鲨就会带着完整的约定回来。”她从口袋里掏出怀表,把两片红布拼在一起——一条完整的鱼形图案在光下闪着暖光。
“水静徽章,是你们的了。”馆主把一枚贝壳形状的徽章递给小智,徽章中央嵌着颗小小的珍珠,像极了老爷爷的那颗。
离开道馆时,夕阳正从通风口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渔网形状的光斑。馆主站在光斑里,怀表上的红布鱼在风里轻轻晃。
“其实,我是老爷爷的孙女。”她突然说,“红布是我小时候绣的,后来弄丢了半片,阿鲨找了好几年才从海底叼回来。”
我们回头看时,她正把两片红布系在道馆的栏杆上,风一吹,像条活的鱼在游动。
阿明的记录板上,最后画了条完整的红布鱼,旁边写着:“最好的约定,是有人记得帮你补全尾巴。”
我趴在小智肩头,尾巴尖蹭了蹭水静徽章上的珍珠,冰凉的触感里,仿佛藏着整片海的温度。下一站该往哪走?或许不重要了——只要身边的人还在,每个地方都会有新的故事在等着我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