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夫师父张坚听后第一反应:
“凭什么请池青不请我?!”
他在岭南一带,也算颇为有名的好吧!
叶大夫:“……我这不是也没被请去王府?我都没嚷嚷,你瞎嚷嚷什么?”
张坚心底那口气一下子顺了,王府请谁都行,只要不请叶亦这个老匹夫!
刘大夫安静看着,只觉尴尬,瞅许凝云几眼,又颇为遗憾。
要是他早早收许凝云为徒……
罢了。
当时就算他乐意收,说不定许凝云还不乐意拜他为师呢。
他和许家姐妹交情更深,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,见两人都一脸若有所思,不由得问:
“这一趟问诊,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,你们可有法子?”
许悦溪和姐姐四目相对,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,反倒问叶大夫:
“叶大夫,医学有您也有张大夫、朱大夫……王府侍卫,怎么偏偏来找池大夫?”
叶大夫迟疑地回想起王府侍卫找他带路时说的话:
“这……似乎是说,池大夫名师出高徒,屠大夫在岭南郡城名声挺好,再有你姐姐医术同样尚佳……”
一句话说下来,叶大夫和张大夫同时心梗。
张大夫沉默看看他的‘独苗’,再想想叶亦那老匹夫连根‘独苗’都没,不由得心生得意。
还说他识人不清,可再怎么着,都比叶亦要好!
叶大夫还能看不出他在嘚瑟,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。
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,许凝云不得不出声阻拦:
“既然如此,我和大师兄,以及我妹妹同去王府,想来王府的人不会拒绝。”
话一说完,全场安静。
屠年迟疑地道:“我倒是无妨,我一没成家二无亲人,一身医术全赖师父所赐,便是刀山火海,我都得陪师父闯一闯,更别说区区一个王府。
只不过……小师妹,你们两个都还年轻,尤其你妹妹,十岁还不到,万一出了什么岔子……”
据他所知,潭州城这位藩王虽说不是嗜血滥杀的主,但不是没杀过大夫。
池然瞅瞅沉思中的师父,吭哧吭哧道:
“是啊师妹,要不我陪师父和大师兄去吧?有师父在,不一定非得大师兄和你出手的。”
说句难听的,整个潭州城不可能没有医术比师父大师兄和小师妹更好的大夫。
可这些大夫,甚至包括王府养着的大夫都没探出什么不对,出了王府后三缄其口的,只怕大师兄和小师妹去了也是枉然。
还不如他代替小师妹去呢,横竖都是一条命,真要得罪冒犯了权贵,小师妹的命,不比他的更有价值?
贺春迟疑了下,跑到池青身边:
“师父,还是我陪你和大师兄去吧?池然师兄没什么用,连药材都处理不好,小师妹又还年轻……”
池然幽幽道:“……倒也不用当面埋汰我。”
许悦溪心说他们凑什么热闹:
“王府这一回请了那么多大夫,也没看到砍了哪个大夫的脑袋。
这一趟我们只怕也是去走个过场,只要小心谨慎些,不说不该说的话,应该就不会出事。
单凭闭紧嘴这一点,池然师兄就别去了,你有点话搁谁都得叨叨两句。
贺师姐也别抢着去,你和家人好不容易团聚,落户在了潭州城……”
许悦溪有理有据说了一通,干脆拍板:
“明天由我和我姐,屠师兄一块儿陪同池大夫去王府!”
刘大夫见怪不怪。
叶大夫和张大夫面面相觑,很快同时哼了一声,傲娇地别过脸。
屠年亦是第一次见个七岁小孩话说得井井有条,还有理有据的。
他惊讶了一瞬,而后看向不作声的师父。
池青沉默良久:“就按溪儿说的来,你们都出去,叶大夫留下,我有事相求。”
给贵人,尤其王爷这般金贵的身份看诊,再谨慎小心也不为过。
她左右一把年纪了,享过福也吃过苦,能活就活不能活就这样呗。
但屠年、凝云和溪儿不同,三人都是大好的年纪。
其他人不用问也知道池大夫有什么事要和叶大夫商量,一一退了出屋。
翌日,
两辆王府的马车停在医学门口,侍卫恭敬请池青四人进了车厢后疾驰而去。
许悦溪头一回坐这么奢华的马车。
比寻常马车宽敞大气好几倍。
这还不是王爷坐的,只是王府接送贵客的!
许凝云有些不放心,仗着马车里就她们两个人,再三叮嘱溪儿:
“不论撞上什么情况,都不能……”
拿出灵泉!
“不能莽撞行事,不能说些没轻没重冒犯的话,更不能……”
许悦溪乖乖点头,这次可不是什么小事,事关一群人的性命呢!
且王府和其他人家,包括潭州武家大不同。
皇权至上的时代,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。
不多时,马车停在王府后院。
四人被十几个侍卫恭敬请到东厢房。
和榻上之人隔着几层帘子。
许悦溪一看这架势,心瞬间悬了起来。
糟糕。
悬丝诊脉!
她姐不会啊。
池青和屠年同样面面相觑,手心沁出冷汗。
他们都是第一回给身份如此贵重的人把脉……
王府管家抬袖擦擦眼泪:“唉,王爷一开始不过染了风寒,全没有放在心上,谁知拖着拖着就……
几位大夫,你们可得好好给王爷把脉治病,千万别像其他大夫一样,摇摇头,连个药方都不开,就离开王府。”
也就是说,他们得给出和其他大夫不一样的结论。
且得有可行性,不能忽悠人。
池青迟疑地颔首:“不妨让我先为王爷诊脉……”
王府管家擦擦通红的眼眶,便派人着手安排。
许悦溪不敢乱看,心说这王爷不就是不乐意去京城给老皇帝侍疾送人头,故意寻了个借口以做拖延?
因此前面那些个大夫来王府,又统一口径地离开。
许悦溪打量着不动声色和王府管家套话的屠年,疑惑起管家这一回为何要他们拿出个可行性极强的法子,而不是和其他大夫一样,轻易糊弄过去。
莫非……王爷‘病愈’的契机到了?
许悦溪胡思乱想时,帘子里突地传来剧烈咳嗽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