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悦溪程瑶母女闲谈八卦时,刚给武文韬浸完药浴回村的许凝云遇到了一个大麻烦。
她望着倚在树下脸色苍白的少年,伸手探向扎在衣袖的上的银针。
这几根银针是她特地用来自保的,银针上浸了剧毒,十息必死无疑。
“裴小侯爷,你怎么在这儿?不怕我报官来抓人?”
离武文渊带兵包围莫家已过去几天,许凝云偶尔在莫家撞见过满脸冷凝的武文渊。
不用猜也知,莫家定是查出了什么事。
且,并未抓到潜入潭州城的裴子衿。
武文韬今日还和她叨叨,说跟随裴子衿进潭州城的十几个随从,被抓了大半。
顺藤摸瓜摸到其中一个地位不低的随从,和莫家有不浅的交情。
剩下几个可能是裴子衿的心腹,事先混在人群里逃出潭州城,现下还在抓捕中。
武文韬泡在药浴里还不安分,拍着水花直骂裴子衿可真是好样的,逃跑功夫一流,武家铁家、郡守府和王府四方势力派人抓捕,都没抓到人。
不想竟然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。
许凝云想想武文韬提起通缉令上的奖赏,都不免心动。
裴子衿伤得不轻,呼吸格外粗重,大半身体都靠在树上,整张脸惨白像纸片。
听到许凝云的话,他勾唇笑道:
“大夫不都以病患为重?小许大夫没有医德,怎么还威胁我要报官呢?”
许凝云仔细打量他几眼,看他有恃无恐的,当即消了心思,扭头继续走她的路。
这段时间,许凝云可知道了明潭村有多特殊。
裴子衿受了伤,不敢进明潭村的。
见许凝云没有搭理他,裴子衿轻声说了一句话。
许凝云猛地扭过头,皱眉沉沉看去。
许记食肆,
许空山糙着嗓子,满脸难以置信:
“大堂哥你说啥?什么叫我们烧烤用的都是死人肉?
又是什么叫包子和汤粉用的是私房菜馆几天前剩下的肉和菜?”
许闻风整张脸都皱起,不悦地道:
“我这些天忙得很,溪儿又不在,就没人注意潭州城里的风向。
这不,我今天察觉排队的人少了些,问了食客一嘴,他们当着我的面问潭州城里传的这事,是不是真的。”
许空山和许望野同时皱眉。
许记食肆前身的包子铺,就是食材上爆了雷,口碑就此垮了。
传出这条流言的人,是真恨、纯恨许记食肆啊!
许望野屈指轻叩桌子,这会儿刚刚放学,他正准备去烧烤,就被大哥拽住:
“大哥,食客问话,你是怎么回答的?”
许闻风捏了把汗,苦笑道:
“我都懵了,脑子差点没转过弯,还是奶奶笑着说了句‘死人肉可不便宜,我们哪来这银子。’。
唉,也不知道二叔那私房菜馆有没有受影响。”
生意好了,他愁忙不过来;没多少人排队了,他又发愁赚不到银子。
许望野和许空山对视一眼,沉思片刻后,敲定主意:
“我这段日子花在烧烤上的时间太长,虽说食材都是你们准备的,但多少影响我念书了。
十两银子赚得差不多,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不干了。
至于包子和汤粉……先前溪儿不是说了要搞什么饥饿营销?
大哥一心想多赚点银子,一直没下定决心,干脆开始限购,连带私房菜馆一起限。”
许闻风张了张口,扭头见铺子前头,郑袖和娘、奶奶连轴转,忙得后背都湿透了。
他缓缓点头:“那行,就按你们说的来。”
许记食肆外,
到了卖烧烤的时候,还没见两个书生撸袖子干活。
排队的食客忍不住嘀咕起来,你一句我一句的,颇为热闹。
正当他们要喊话催促时,一高一矮两个眼熟的书生走到铺子左边,冲排队的人群拱了拱手。
那个大高个走到前头,避开准备好的烧烤食材,扬声道:
“各位,潭州城里最近的流言,我们也都听说了。”
这话一出,有些不关心这事的食客疑惑,有些听了流言的好奇。
许记食肆这是,要公开方子自证?还是靠嘴解释一番?
不想大高个扔出一个炸雷:
“流言猛如虎,许记食肆的口碑多少受了损伤,我们不能不管。
我们烧烤食材新不新鲜,大家都尝得出来,既然大家觉得卖的是死人肉,我们没什么好说的。
正好学业繁重,我和我堂弟商量过了,往后不再卖烧烤,专心念书,不问窗外事。”
烧烤架前排长队的食客一懵,不是……这说的是人话吗?
流言解释解释不就成了,有必要撂挑子不卖吗?
许空山说完开始忙完烤好最后一摊烧烤,许闻风心事重重地站出,食客还没来得及挽留,又是一道惊雷:
“城中流言纷纷,说我们许记食肆的包子和汤粉用的都是私房菜馆吃剩下的。
我作为掌柜,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流言从哪儿来,我嘴笨,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只能想出个笨法子。
从明天开始,‘东篱下’私房菜馆和许记食肆同时限购,私房菜馆每天每种价位的席面,只卖六桌,卖完即止,绝不多准备食材。
至于许记食肆,包子、油条一类,每日每样只做一百二十八个,汤粉不管什么浇头,每天只卖二百碗,卖完就收摊。”
所有食客都懵了,开始怀疑许记食肆老早就想这么干了,流言不过是个借口!
排在右边最前头等汤粉的食客第一个回神,问道:
“你们现在,每天卖多少碗汤粉?”
何秀云都记着呢,递过给他的汤粉,麻溜接了话:
“你这碗,是今天的第三百七十六碗。”
食客嘴角一抽,也就是说,以后晚上都吃不到汤粉了?
“不行!我不同意!我还没吃上烧烤!怎么就要不干了?”
其中一个排在中后段的食客骂骂咧咧。
烧烤开摊以来,他几次嫌排队时间太长,不乐意吃这个苦。
经过上回烧烤差点不干的事后,该食客认命开始排队。
然而他每回来的不巧,几次排到他,食材全卖光了。
要么就是还没到他,食材卖光,开始收摊。
可总有个盼头!
烧烤不干,他连盼头都没了!
有第一人发声,剩下的人立马跟上,在许记食肆前嚷嚷劝阻。
然而这一回郎心似铁,绝不动摇。
食客含泪吃上最后一摊烧烤,啃着竹签咽口水,发誓要把传流言的人抓出来。
害他再也没有烧烤可吃,其罪当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