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郁姐姐,大好的机会,你可得把握住啊!就今天,就现在,开卖!”
“契书都签了,米粉米线都送来了,你还犹豫什么?”
许悦溪一天天忙的很。
送完大哥进官学,她就和爹娘他们分开。
许悦溪在镇门口等了一会儿,老刘赶着牛车,送来整整一大车的米粉米线。
都是山北村的人亲手做的。
按照许仲教的,切成合适的长度,挂在竹竿上晒干。
再一斤一捆,不同人家用不同的箩筐放好。
许悦溪一筐一筐仔细验过质量,都没什么大问题。
老刘拍着胸脯:“那可不,你大伯和三叔亲自看过的,有问题的不收。”
许悦溪笑了笑,带老刘来到四方杂货铺,将一筐筐米粉米线卸在杂货铺后院。
一一过秤后,她送走老刘,开始劝说四方杂货铺的郁掌柜趁早上架:
“今天我爹就不在童记酒楼干了,杂货铺一上米粉米线,童记酒楼那边会帮着宣传。
不是我吹牛,米粉米线在童记酒楼卖的还不错,童掌柜已经决定长期进货卖了。
刚开始大家只会买点回家试试,可等试过之后,觉得味道不错,可不就多囤上一些吗?”
郁掌柜被她劝的脑袋疼:
“行行行,反正不差这一天两天的,今天就上,今天就上,行了吧?
不过契书上可写了,一个月分一次银子,就算今天上铺子,你也得一个月后才拿钱啊。”
许悦溪当然清楚这事:“那你忙,我回家给我刘叔结账去。对了,可别忘了跟买米粉米线的人提一句怎么煮更好吃。”
郁掌柜瞅瞅她,有心想问她多少文一斤收来的米粉米线。
但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
人能低价收来,再抬高价钱卖出,也是一种本事。
有什么可问的。
许悦溪前脚走出杂货铺,后脚杂货铺便换上新招牌,上头写了好几个大字:
“米粉米线,一斤六文。”
与此同时,童记酒楼的伙计,再一次被问起门口的灶台怎么拆了。
“各位,我刚说过一遍,许仲不是我们酒楼的厨子,他是官学食堂的厨子。
他来我们酒楼,不过临时帮几天的忙,现在官学开始考核,许仲当然得回官学去了。
但我们掌柜花银子买下他几道拿手好菜的方子,并请他亲手教会酒楼的大厨,保证和许大厨亲手做的,并无太大差别。”
伙计喘了一大口气,继续说道:
“刚刚有人问米粉米线还卖吗?当然!只是大家也知道,许仲当时用的米粉米线,都是拿水浸粮做的,价钱稍稍便宜些。
我们酒楼不敢再用同样的米粉米线,为什么?还能为什么?担心伤了各位食客的肚子呗。
大家来酒楼吃饭,我们就得提供最好的食材不是?所以啊,米粉米线照样从许仲他们手里收,但和先前不同,都是拿上等好米做的。
汤粉的价钱,会随之上涨,到二十五文一碗,欢迎大家来吃汤粉!”
二十五文一碗?
还不是许仲亲手做的?
日日纠结这事,最后没吃上的人骂骂咧咧:
“水浸粮又不是狗屎,还不能吃了?我就要吃!许仲他家在哪儿呢?我这就找上门,要他亲手给我做上一碗!”
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:“他家就在县衙后街呢!你敢去,我就敢跟着去!”
“县衙后街……县衙后街……你们酒楼怎么回事?就不能多花点银子,请他长期在酒楼干吗?”
酒楼伙计无奈摇头:“我们掌柜何尝不想他留下,只是吧……他可是秦千户亲自给官学招的厨子。”
上一波敢招惹秦千户的海匪,老早就没命了。
谁敢从他手里抢人?
一群人顿时蔫了。
既狠不下心吃一碗二十五文的汤粉,又不敢找上许仲家里,更不敢闯进官学指名道姓要许仲做碗汤粉。
有人就是冲着许仲来的,天天被香味勾的魂都丢了一半,攒了好些天的银子,打算来吃上一次。
这下可好,人没了,粉还涨价了!
酒楼伙计听着骂声,瞧准时机,笑眯眯地道:
“大家想吃粉?我给你们出个主意,许仲跟人赌气,收了太多水浸粮,不得不做出米粉米线低价卖给杂货铺。
你们可以到杂货铺,买上一点米粉米线,自个儿回家做啊。
水浸粮做的米粉米线价钱不贵,想吃多少就买多少,想吃什么菜就往里添……”
听他这么一说,有人不以为然,扭头就走。
当然就有人不死心,定要吃上这么一口。
“哪家杂货铺?我这就去问问怎么卖!”
酒楼伙计心想可算完成师父他闺女给的任务,抬手一指:
“就是镇上新开的那家,四方杂货铺。”
同一时间,
许空山坐在窄小的号房里,放好笔墨砚台,再将篮子放到脚边,捞起袖子开始磨墨。
这一回官学招学子,比先前几年都严!
连纸都不让带,生怕有人舞弊。
还模拟了秋闱春闱时的一应流程。
他全身都被摸了个遍,鞋都得脱下给捕快检查。
得亏前几天娘逛街时不忘给他买上崭新的裤衩和鞋袜,不然许空山脸都丢尽了。
随着门外一声鼓响,大门一闭,本次官学考核开始。
许空山认真听着官学的先生叽里咕噜说了一箩筐的话,再下发考题和纸张,缓缓吐出一口气。
陈先生坐到中央,扬声道:“动笔。”
许空山拿起毛笔,饱蘸墨汁,低头一看考题:“……”
许悦溪回家时,程途已经被得了传话匆匆赶来的程家人接走了。
程瑶坐在院子里,笑着说道:“你是没看到,我娘一上来就拧着大哥的耳朵,狠狠骂了他一顿。
还是我说大哥伤了脑袋,娘才松开手,心疼地抱着大哥哭。
还有大嫂,谢了又谢的,还说下回到山南村,她请我们吃刚捞的海鲜……”
许悦溪望着程瑶,没有打断她的话。
娘在现代是个孤儿,自个儿拉扯自个儿长大的,结婚后意外救了位赤脚医生,才认的干亲。
听说娘刚开始性子非常冷,还是爹一次次死皮赖脸地追求,才有的他们。
见程瑶停了话茬,许悦溪有些纳闷:“娘,你怎么不留姥姥姥爷大舅舅大舅母他们在家吃个饭,多聚上一会儿?”
程瑶摇摇头,叹口气:“山南村好些房子被烧了,你姥姥姥爷急着回村里重修房子呢。
本来担心你大舅舅的安危,又发愁家里缺了个劳力,这下好了,人没事,可不得趁早回村建房子?”
许悦溪:“……”
脑子还没好,就得干重活,大舅估计得怀疑认错了亲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