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嫂,你生了两儿两女,只有大女儿才嫁人了,两个儿子还没着落,陈锋在部队,鞭长莫及,他的婚事,你无能为力,但是,陈兵在你身边,他的婚事你应该操办起来。”陈英月提醒李翠花如果闲得发慌去就操心儿子们的婚事,别操心陈情的婚事。
李翠花想咬死陈英月,重点是陈情的婚事吗?重点是老爷子藏起来的宝贝。
“二嫂,我听说,陈兵和那个李知青的婚事黄了,我还听说,李知青宁愿嫁给一个老光棍,也不愿意嫁给陈兵,二嫂,不是我说,你们是怎么办事的,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?三大队的人传得沸反盈天,我都被他们指指点点,真是丢了我们陈家人的脸。”陈英月抱怨道。
李翠花深吸一口气,压抑着心中的怒火。“那个李知青行为不检点,配不上我家陈兵,和周铁柱那个光棍汉倒是绝配。”
陈英月没上纲上线,陈兵只是她的侄子又不是她的儿子,顶多被人闲聊几句,又戳不了她的脊梁骨。
李翠花在陈英月身边的小马扎上坐下,靠近陈英月,在她耳边低语。“英月,我觉得老爷子……”
“二嫂,别靠我这么近。”陈英月再次打断李翠花的话。
李翠花瞪眼,她说话都极其小声了,用得着这么小心谨慎吗?“英月。”
“二嫂。”陈英月掩耳,毫不留情的说道:“二嫂,你身上是什么味道,你几天没洗澡了?”
李翠花的自尊被羞辱了,她能有陈英月这么好命吗?穿着崭新的布拉吉,家务活也不干,悠闲自在的听收音机,她要干家务,洗衣做饭就累得够呛,还要下地赚工分,身上能没汗味儿吗?
“我岂止几天没洗澡,我都小半个月没洗澡了。”李翠花没好气的说道,羞辱人是吧,她就让陈英月恶心个够。
“二嫂。”陈英月深知李翠花在说气话,却故作震惊。“二嫂,你这么邋里邋遢,我二哥不嫌弃你吗?”
李翠花气得说不出话,她来找陈英月商量就是错误的决定。
“我和你二哥算得上是共患难的夫妻,别说我几天没洗澡,我就是一辈子不洗澡,你二哥也不会嫌弃我。”李翠花赌气道。
陈英月讥笑道:“那我真同情我二哥。”
这天没法聊了,李翠花愤然而起,瞪了陈英月一眼,转身离开。
“二嫂。”陈英月叫住李翠花。
李翠花停下脚步,扭头盯着陈英月,没吱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。
“陈希才是陈家的继承人。”陈英月没多说什么,只说了这么一句话,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。
李翠花愣了愣,好像听懂了,又好像没懂。
李翠花骑着自行车离开,脑海里回荡着陈英月那句“陈希才是陈家的继承人”。
瞬间恍然,是啊,陈希才是陈家的继承人,除了陈希,老爷子谁都不信任,包括他的嫡长子陈英才。
李翠花甚至怀疑,老子爷没将藏宝贝的地方告诉陈英才,而是直接越过陈英才告诉了陈希。
陈希的嘴太严实,无论他们怎么撬都撬不开,甚至还误导他们。
几次她差点被陈希误导成功,她来找陈英月,真的没白来。
至始至终,陈英月都没动摇过,陈希三言两语就让他们摇摆不定。
“愚蠢。”陈英月眼神阴戾,脸上更是布满了阴霾,搭着摇椅扶手的手死死的捏着。
她的大女儿如此,二嫂也如此,无论她给他们吃多少定心丸,他们总会受陈希的鼓动,太没定力了,太沉不住气,难堪重任。
夕阳西下,炊烟升起,上工的村民和知青陆续下工。
李翠花做好晚饭,大家围坐在饭桌上,等着钱小玉用餐。
陈家的规矩,钱小玉不来,谁也不敢动筷。
钱小玉牵着陈毅姗姗来迟,陈英勇起身,将钱小玉扶到她的位置上,陈毅坐在她旁边。
“都动筷。”钱小玉开口。
众人拿起碗筷吃饭,于风莲却没动筷,看着钱小玉,开口道:“娘,英雄还没回来。”
“他去哪儿了?”钱小玉看了一眼陈英雄坐的位置。
众人摇头,谁也不知道陈英雄去哪儿了。
“今天四哥没上工吗?”陈英勇问道。
众人依旧摇头,陈英勇看向陈英俊。“二哥,我记得四哥和你分配在一起,你没看到他吗?”
“没有,四弟没来上工。”陈英俊如实回答。
“没上工,那他去哪儿了?”于风莲问,自己的丈夫自己关心。
“是不是去于家了?”李翠花提醒道。
“不可能。”于风莲笃定,她娘家人是不欢而散走的,钱小玉没给她娘家人好脸色,她娘家人自然不会给陈英雄好脸色,陈英雄不会那么傻,热脸去贴于家人的冷屁股。
“会不会……”
“去陈希家。”钱小玉当机立断。
“去陈希家做什么?”李翠花不解,弱弱地问道:“这关陈希什么事?”
钱小玉直觉,陈英雄没回家就和陈希有关。
“去陈希家。”钱小玉坚定不移。
“……”众人。
“谁去?”陈兵忍不住问。
“你们几个长辈都去,带上小兵一起去。”钱小玉说道。
“……”几个长辈们。
“……”陈兵。
带上他做什么?当陈希的出气筒吗?
“奶奶。”陈兵抗拒,他不想去招惹陈希,陈希的拳头太硬,他伤不起啊!
“小兵,你去吧,有你爸,你五叔他们在,陈希不敢把你怎么样。”钱小玉说道。
陈兵看一眼自己的父亲,又看向陈英勇,目光锁定在陈英勇的眼睛,五叔的眼睛都被戳瞎一只,陈希没动怒都六亲不认,动怒的陈希,他不敢想象。
“奶奶,我肚子痛,我要去茅厕。”陈兵放下碗筷,捂着肚子溜之大吉。
钱小玉愣住,她的话,陈兵不听,李翠花心里乐开花,钱小玉总算左右不了她的小儿子了。
“有其父必有其子,你们当父母的要给孩子树立好榜样。”钱小玉暗指二房窝囊。
李翠花和陈英俊沉默的低下头,不是羞耻,而是隐忍。
最后,在钱小玉的强势下,陈英俊两口子和陈英勇两口子,去陈希家要人。
康雅茹胆怯,只是去凑数,陈英俊两口子也不全力以赴,只有陈英勇势如破竹,宛如复仇的使者般。
晚饭结束,陈希将洗澡水提进厕所,扶着没什么精气神的陈语进厕所,教陈语怎么穿安睡裤,换下来的卫生棉怎么卷在一起,放在哪儿,等她洗完澡,她进来收拾。
陈语洗澡,杨子安要回避,不是待在灶房就是待在他屋里,等陈语洗好澡,他才能恢复自由。
陈希守在外面,等了十多分钟,见陈语出来,她才松了口气,再不出来,她就要破门而入了。“小语,你回屋。”
陈语精神不振,蔫巴巴的回屋。
陈希进厕所里收拾,从空间里拿出黑色垃圾袋装好,丢进空间里。
杨子安见陈希出来,迎上去问:“我看你三妹的精神不好,你确定她没事吗?”
“没事,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。”陈希随口说道。
杨子安脸色变了,变得不自在了,陈希错愕,杨子安听懂了,看来杨子安的生理学知识很深透啊!
想到杨子安的学历,陈希就不意外了。
“我去给她煮红糖姜水。”杨子安声音发紧,转身进灶房。
这个都懂,暧男啊!
真看不出,杨子安一直冷得像冰,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,褪去了一身千年不化的寒霜,居然是个暖男,不错呦!
这样的男人,婚后肯定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,谁要是嫁给他,一定很幸福。
想到杨子安会娶别的女人,陈希心里就泛起酸意,她看中的男人,她却不能嫁给他,还要拱手让人,太不甘心了。
要不,告诉杨子安,她是女扮男装,让他娶她。
陈希掐了一下自己的脸,想什么呢,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一旦暴露,她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。
尤其是钱小玉那张嘴脸,除了盼着她死,估计巴不得她是女儿身。
大房没有儿子,只有三个女儿,和后继无人有什么区别。
为了不让钱小玉得意,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就不能暴露。
陈希撸了一把脑袋,头发有点长了,她要理发,寸头挺好的,洗头方便,干得也快。
知道陈语是生理期后,杨子安再也没多问了,默默地做事,煮好红糖姜水,让陈希给陈语端去。
“杨子安,你要洗澡吗?”陈希问道。
杨子安看着他,默默地点头,陈希舀洗澡水,将洗澡水提进厕所里,服务周到。
杨子安在洗澡,陈希在院子里给陈语洗衣服,陈语生理期,让陈语自己洗不厚道。
陈希给杨子安安排洗衣做饭,她的衣服自己洗,陈语的衣服也自己洗,杨子安只洗自己的衣服。
砰!陈英勇一脚将院门踢开。
陈希吓了一跳,抬头看向院门口,陈英勇为首,带着陈英俊、李翠花、康雅茹。
“瞎一只眼不够,还想被戳瞎另一只眼?”陈希眸子深处射出凉飕飕的冷光,她冰冷的话,让陈英勇情不自禁的一个猛的打颤。
他的右眼就是被陈语戳瞎的,他对陈希恨之入骨,更恨不得将陈语这个加害者剥皮抽筋。
他不是陈希的对手,他要忍,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
陈英勇忍得牙齿都要咬碎了,深吸好几口气,才压制住滔天的恨意,心平气和的问:“陈希,我四哥呢?”
“你四哥?谁啊?”陈希故意装傻。
“陈希,少给我装,我四哥是谁,你会不知道。”陈英勇真的很想跟陈希拼命。
“你还真别说,我还就真不知道。”陈希装傻装到底。
陈英勇运了运气,咬牙切齿。“陈英雄,你四叔。”
“不认识。”陈希继续搓衣服。
“陈、希。”陈英勇一咬一顿,字字带着恨意。
陈希不搭理他,将他当空气。
陈英勇看向陈英俊,陈英俊看天看地看陈希,就是不看陈英勇,他二房是窝囊废,他能跟着来已经很不错了,凑数行,让他帮腔,抱歉,他不行。
“二哥。”陈英勇推了一下陈英俊。
“五弟,你推你二哥做什么?”李翠花斥喝一声,不满的瞪着陈英勇。
“二哥二嫂,别忘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。”陈英勇冷着脸看着李翠花提醒。
“五弟,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就是一个窝囊废,我都指望不上他,你能指望他什么?”李翠花毫无顾及的说道。
陈英俊被自家媳妇儿说是窝囊废,不仅没生气,反而还猛点头。
陈英勇看着二哥的窝囊废样,指望二哥出力,不如他孤军奋战,二哥两口子指望不上,自家媳妇儿更让人糟心。
这都什么事啊?
陈英勇怒瞪着陈希。“我四哥在哪里?”
“不知道。”陈希头也不抬,钱小玉还挺重视陈英雄,这才消失一天就开始找人了。
“我都问清楚了,我四哥和于家人来你这里,于家人走了,我四哥却没走,陈希,你老实说,你把我四哥藏哪儿了?”陈英勇问道。
“藏?我藏你四哥做什么?”陈希问道。
“谁知道你的坏心思。”陈英勇话音未落,高声喊道:“四哥,四哥。”
“要不要进屋找?”陈希看着陈英勇,似笑非笑,眼神令人捉摸不透。
“二哥,二嫂,你们进屋找人。”陈英勇发号施令,不和陈希对峙,那就进屋找人,既然跟来了,想要袖手旁观,不能够。
陈英俊和李翠花交换了一下眼神,李翠花说道:“进屋找人,没问题,五弟媳,走,我们进屋找人。”
李翠花拉着康雅茹一起,康雅茹怯懦的缩了缩脖子。“那个……二嫂,还是你跟二哥一起去,我不敢。”
李翠花也是服了,这都不敢,这个五弟媳真是胆小如鼠。
“我们找陈情和陈语的屋子,你二哥找陈希的屋子。”李翠花说道。
不管康雅茹愿不愿意,强行拽着她走。
“二婶,我提醒你,最好别惊动的家小语,否则,陈英勇就是你们的下场。”陈希脸上带着笑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李翠花心中一凛,康雅茹面色懵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