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庙的檐角早已倾颓,部分瓦片脱落,露出里面斑驳的木梁。
有些木梁已经腐朽,耷拉在半空,像是随时都会断裂坠落。
墙面是早已褪色的青砖,墙皮斑驳脱落得厉害,露出里面深色的砖石,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细小的裂缝。
庙门前的杂草长得极为茂盛,几乎疯长至半人高,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,遮住了大半的庙门。
风一吹过,枯草丛便轻轻晃动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,透着几分诡异的气息。
少年停下脚步,指着前方的破庙,对着苏慕昭说道:
“姑娘,前面就是那座破庙了,我只能送你到这儿,再往前的路你自己走进去便好,庙里虽然破旧,但确实能遮风挡雨,你暂且歇着便是。”
苏慕昭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点了点头,对着少年道谢:
“辛苦小哥了,送我到这儿已是麻烦,多谢你了。”
少年摆了摆手,笑着说道:
“姑娘不用客气,这都是小事。我就先回去了,姑娘自己在这儿当心些,若是后续有什么事,也可以回镇上找林先生帮忙。”
说罢,便转身朝着小镇的方向走去,脚步轻快,很快便消失在了浓厚的晨雾中,只留下一道渐渐模糊的背影。
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晨雾里,苏慕昭才收回目光,转头看向面前的破庙,心中没有半分嫌弃,反倒多了几分平静。
她本就不是娇生惯养之人,一路漂泊而来,什么样的苦都吃过,
这般破庙,于她而言,已是极好的落脚之处,至少能遮风挡雨,避开晨露与旁人的目光,让她有片刻的安稳,也能静下心来,好好琢磨琢磨林砚的木偶与符咒。
她提着行囊,缓步走到庙门前,拨开身前疯长的野草,
野草的叶片上沾着厚厚的露水,打湿了她的衣袖,带来几分刺骨的凉意,她却浑然不觉,伸手握住了庙门的木门框。
木门早已腐朽,表面布满了裂痕,还沾着厚厚的灰尘与蛛网,轻轻一碰,便有细碎的尘埃掉落。
苏慕昭微微用力,推开了庙门,“吱呀——”一声刺耳的声响骤然响起,随着庙门被推开,一股厚重的尘埃顺着门缝扑面而来,夹杂着潮湿的霉味与淡淡的腐朽气息,呛得人忍不住想咳嗽。
苏慕昭微微侧过脸,避开扑面而来的尘埃,待尘埃稍稍落定,才迈步走进了破庙。
殿内的景象比外面看起来还要荒芜破旧,四处都挂满了厚厚的蛛网,纵横交错,像是一张巨大的网,将整个大殿笼罩在其中,有些蛛网上还沾着细小的尘埃与蚊虫的尸体。
供台摆放在大殿的正中央,上面积着厚厚的一层浮尘,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理过,浮尘厚得能清晰地留下脚印,供台的边缘有些地方已经破损,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。
原本供奉在供台上的神像,早已碎裂倒地,散落得满地都是,石像的碎片上布满了裂痕,有些碎片已经风化,轻轻一碰便会掉落细碎的石屑,只剩下半截底座孤零零地立在供台中央。
地面上散落着许多杂物,有破碎的瓦片、腐朽的木头、干枯的野草,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杂物,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,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。
苏慕昭提着行囊,缓缓走了几步。
四下里静得可怕,除了自己的脚步声,便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檐下雀鸟扑棱翅膀的动静,打破片刻的寂静后,又迅速归于沉寂,反倒让殿内的氛围更加冷清。
苏慕昭缓缓绕行在殿内,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象。
这庙宇的梁柱早已腐朽,表面的漆皮大多都有些脱落,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。
指尖触上去,能清晰地感受到木头的粗糙与冰凉,那股凉意顺着指尖缓缓蔓延开来,掠过手腕,直抵心底,让她微微蹙眉。
与此同时,她敏锐地察觉到,周遭的空气中,似是萦绕着几分淡淡的阴邪之气。
那气息极为微弱,飘忽不定,若不是她常年与这类气息打交道,感知远比常人敏锐,怕是根本察觉不到这丝微弱的气息。
而且那阴邪之气带着几分陈旧的质感,不像是刚出现的,反倒像是在这殿内残留了许久,与殿内的腐朽气息、潮湿气息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独特的诡异气息,让人隐隐有些不适。
她停下脚步,凝神细查片刻,双眸微微闭合,指尖轻轻掐动,调动体内的气息,仔细感知着周遭的阴邪之气,眉梢微微蹙起,心中多了几分疑惑。
片刻后,她缓缓睁开眼,俯身蹲下身,伸出指尖,轻轻拂去地面上一片碎瓦上的灰尘,碎瓦冰凉,指尖静静贴在上面,仔细感知着那股阴邪之气的质感,沉默了许久,才缓缓收回手,心中已然了然。
这阴邪之气陈旧而滞涩,带着岁月侵蚀的痕迹,倒像是陈年遗留下来的残余气息,没有鲜活邪祟作祟时那般浓烈的恶意,也没有伤人的力量,虽透着几分诡异,却并不会对人造成威胁,暂且还算安稳。
知晓这一点,苏慕昭心中安定了几分,不再像方才那般警惕,缓缓直起身,目光在殿内扫过,寻找着相对干净的落脚之处。
大殿内大多地方都堆满了杂物,或是布满了厚厚的尘埃,只有角落里相对整洁些。
苏慕昭提着行囊,走到大殿左侧的一个角落,那里没有太多杂物,尘埃也相对薄些,风也吹不到,算是殿内最好的位置。
她放下行囊,弯腰捡起些墙角干燥的枯草,
枯草带着几分粗糙的质感,却很干燥,没有潮湿的霉味。
她将枯草一点点铺在身下,铺得厚实了些,又将随身的行囊垫在脑后,当作枕头,暂且将这破庙当作落脚之所,缓缓坐下,闭上眼睛,开始闭目养神。
可她并未真正放松下来,脑海中也没去过多琢磨孩童失踪案,只是飞快回想方才见到的景象,重点琢磨着林砚手里的木偶与那些符咒。
她总觉得林砚的木偶制造手法格外眼熟,像是源自某个失传已久的古老流派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