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向阳抱着妹妹，心里也发酸。从小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丫头，真要嫁人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李晓慧才止住哭，擦擦眼泪：
“哥，这钱我真不能要。公司刚起步，用钱的地方多……”
“让你拿着就拿着。”李向阳不容商量，“再推辞，哥生气了。”
李晓慧这才收下，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揣进怀里。
第二天，消息传开了。
何雨柱第一个跑来：
“向阳，听说晓慧要办事儿了？日子定了没？
婚宴必须在我那儿办！我亲自掌勺！”
许大茂也来了：
“向阳，婚车我找！我认识运输公司的人，弄两辆上海轿车，气派！”
娄晓娥拉着李晓慧的手：“晓慧，嫁妆我给你添。我有几块好料子，给你做两身衣裳。”
秦淮茹更是上心：“晓慧，新房缺什么？被子褥子我帮你做。枕头得做一对，绣鸳鸯的那种。”
三位大爷也凑热闹。
易中海说：“向阳，按老礼儿，得请媒人。虽然建国和晓慧是自己处的，但程序得走。我当这个媒人，行不？”
刘海中拍胸脯：“新房要打家具不？我带着光天、解放，几天就打好！”
院里热闹得像过年。
陈建国那边也忙开了。
他父母从河北赶来了，老两口都是教书先生，斯文有礼。
见了李向阳，一个劲儿道谢：“谢谢你们看得起建国。
这孩子实诚，不会说话，但心眼好。晓慧嫁过来，我们当亲闺女待。”
婚事紧锣密鼓地筹备。
日子定在八月八号，阴历六月二十四，黄历上说宜嫁娶。
何雨柱包了婚宴，在鼓楼店办，开了十桌。菜单他亲自定：四喜丸子、红烧鲤鱼、梅菜扣肉、宫保鸡丁……八个热菜四个凉菜，实惠又体面。
许大茂真弄来了两辆上海轿车，崭新，车头扎着大红花。
还从厂里借了台照相机，说要好好拍几张。
李秀芝和秦淮茹连着熬了几夜，给李晓慧做了两身新衣裳，一身列宁装，一身旗袍。
李向阳也没闲着。他托人买了台缝纫机，蝴蝶牌的，作为给妹妹的结婚礼物。又买了块上海表，给陈建国。
婚礼前三天，李向阳把陈建国叫到家里。
“建国，坐。”
陈建国坐下，有点紧张。
明天就办事儿了，他知道大哥肯定有话要说。
李向阳拿出那块上海表，递给他：“这个给你。结了婚，就是大人了，得有块表看时间。”
陈建国接过，手有点抖：“大哥，这太贵重了……”
“戴着。”李向阳说。
“还有，明天婚礼，你那些工友、同事都来吧？”
“来，都说来。”
李向阳看着他，沉默了一会儿，才说：
“建国，晓慧我就交给你了。
她脾气倔，但讲理。有什么事，你让着她点。实在不行，来找我，我说她。”
“大哥，您放心。”
陈建国眼圈红了，“我一定对晓慧好。”
“嗯。”李向阳摆摆手，“去吧，早点休息。明天还得忙。”
陈建国走了。李向阳一个人坐在屋里，看着墙上父母的照片，看了很久。
李秀芝进来，轻声说：“舍不得？”
“嗯。”李向阳点头。
“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，真要成别人家的人了。”
“晓慧还是咱们家人。”
李秀芝坐到他身边，“建国人好，会对她好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向阳叹口气，“就是……心里空落落的。”
李秀芝握住他的手：“孩子总要长大的。咱们啊，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晨子十四了，继业十三了。再过几年，也该娶媳妇了。”
李秀芝笑，“到时候，咱们更忙。”
李向阳也笑了：“那还早着呢。”
八月八号，天晴得好。
一大早，院里就热闹开了。
两辆扎着大红花的上海轿车停在门口，许大茂张罗着贴喜字。
李晓慧穿着枣红色的旗袍，头发盘起来，别了朵红绒花。
李秀芝给她化妆，淡淡抹了点胭脂，嘴唇涂得红红的。
“真俊。”李秀芝看着镜子里的妹妹，眼圈红了。
“晓慧，出门子了，就是大人了。以后好好过日子，常回来看看。”
“嫂子……”李晓慧也哭了。
“不哭不哭，妆花了。”
秦淮茹赶紧递手绢。
吉时到，鞭炮响。
陈建国穿着崭新的中山装，胸前别着大红花，来接亲了。
他带来八个工友，都是大小伙子，热热闹闹地挤进院子。
按老礼儿，得“堵门”。李晨和易继业带着院里几个半大小子，把着门不让进。
“给红包！给红包才让进！”
陈建国赶紧掏红包，一个个塞。
进了门，给李向阳和李秀芝鞠躬敬茶。
“大哥，大嫂，请喝茶。”
李向阳接过茶，喝了一口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：“建国，以后好好待晓慧。”
“哎！”陈建国重重点头。
李秀芝也给了红包，拉着陈建国的手：
“建国，晓慧交给你了。她要是耍脾气，你多担待。”
“大嫂，您放心。”
接上新娘，车队出发。两辆上海轿车打头，后面跟着三辆三轮车，拉着嫁妆——缝纫机、被褥、暖壶、脸盆……最显眼的是那台蝴蝶牌缝纫机，扎着红绸子。
鼓楼店门口，宾客都到了。
陈建国的父母、工友，李向阳这边的亲戚朋友，院里邻居，坐了满满十桌。
何雨柱亲自掌勺，菜一道道上来，香味扑鼻。
易中海作为媒人主持婚礼。
简单，但不失庄重。
“一拜天地——”
“二拜高堂——”
“夫妻对拜——”
三拜之后，礼成。
敬酒开始。陈建国和李晓慧挨桌敬，李向阳陪着。
到何雨柱那桌，何雨柱端着酒杯站起来。
“建国，晓慧，柱子哥祝你们白头偕老，早生贵子！这杯我干了，你们随意！”
一仰脖，干了。
许大茂也站起来：“建国，晓慧，以后好好过日子。有啥困难，找你们大茂哥！”
娄晓娥拉着李晓慧的手：“晓慧，常回来。缺什么，跟姐说。”
热热闹闹到下午，宾客才陆续散去。
李向阳喝得有点多，坐在椅子上歇着。李秀芝给他倒了杯茶。
“累了吧？”
“不累。”李向阳看着收拾桌子的服务员，“就是……心里有点空。”
“都这样。”李秀芝挨着他坐下，“等过两天，晓慧回门，就好了。”
正说着，李晓慧和陈建国过来了。
两人换了便装，但胸前还别着小红花。
“哥，嫂子，我们……我们回去了。”李晓慧小声说。
李向阳站起来，看着妹妹，看了好一会儿，才说：“去吧。好好过日子。”
“哎。”李晓慧眼圈又红了。
陈建国鞠了一躬：“大哥，大嫂，我们走了。”
“走吧。”李向阳摆摆手。
看着妹妹和妹夫走出店门，上了三轮车，慢慢消失在街角，李向阳站了很久。
李秀芝轻声说：“回吧。”
“嗯。”
夫妻俩慢慢往家走。夕阳西下，把影子拉得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