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叔果然风采不减当年。”
围场入口,太子萧景煜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,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萧景珩,“既然皇叔腿脚好了,不如咱们比试比试?今日谁猎的猎物多,谁就赢。彩头嘛……”
他解下腰间的一块极品羊脂玉佩,“就以此为注,如何?”
“玉佩?”
萧景珩还没说话,坐在他身后的林晚先探出了头。
她眯着眼睛估算了一下那块玉佩的成色。
【水头足,雕工好,又是太子贴身之物,拿去黑市至少能卖五千两!】
【接!必须接!不赚白不赚!】
她在萧景珩后背悄悄画了个圈(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:搞他)。
萧景珩嘴角微勾,神色淡漠。
“既然太子有兴致,本王奉陪。”
他随手解下自己腰间那块象征兵权的玄铁令(其实是假的,真的在密室),“本王就赌这个。”
太子的眼神瞬间贪婪起来。兵权!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!
“一言为定!”
“驾——!”
随着一声号角,数百骑人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丛林。
一进林子,原本喧闹的人群迅速分散。
萧景珩并没有急着去追赶猎物,而是策马慢悠悠地走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。
“夫君,咱们不去打猎吗?五千两银子要跑了!”林晚有点急。
“不急。”
萧景珩声音低沉,“猎物……会自己送上门来的。”
话音刚落,林晚的鼻子突然动了动。
“咦?”
她趴在马背上,像小狗一样嗅了嗅,“好香啊……这味道,怎么有点像‘迷魂引’?”
“迷魂引?”
“一种强效引兽粉。”
林晚脸色一变,迅速检查马鞍,“果然!在这儿!马鞍下面被人抹了东西!这味道一旦散开,方圆五里的猛兽都会发情一样冲过来!”
【好阴毒的招数!这是想让我们葬身兽腹,尸骨无存啊!】
【太子那个狗东西,果然没安好心!】
“要擦掉吗?”萧景珩问,语气却丝毫不慌。
“擦?”
林晚眼珠子一转,露出了一个极其核善的笑容,“为什么要擦?这么好的东西,浪费了多可惜。”
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些无色无味的粉末,洒在两人的衣服上。
“这是‘隐息散’,能掩盖我们身上的气味。至于这马鞍上的味道……”
林晚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,“那边好像埋伏着几只‘老鼠’,正好送给他们当礼物。”
萧景珩秒懂。
“坐稳了。”
他猛地一夹马腹,烈马嘶鸣一声,并没有逃跑,而是直接朝着那片灌木丛冲了过去!
“嗷呜——!”
与此同时,远处传来了狼群兴奋的嚎叫声。
灌木丛里,几个身穿黑衣的刺客正趴在地上,等着景王落单。
“来了来了!准备动手!”领头的刺客低声喝道。
然而,他们还没来得及拔刀,就看到那匹烈马像疯了一样冲到了他们面前。
紧接着,马背上的男人长袖一挥。
一股劲风袭来,竟然硬生生将马鞍上的一块皮给削了下来,准确无误地甩在了一个刺客的脸上!
“啪!”
“什么东西?好香!”那刺客懵了。
“撤!”
萧景珩看都没看他们一眼,调转马头,带着林晚绝尘而去。
“怎么走了?不杀我们?”刺客们面面相觑,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。
但下一秒,他们就明白了为什么。
大地开始震颤。
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树林深处亮起。
“狼!是狼群!”
“快跑啊!这群狼疯了!”
几十只野狼闻到了“迷魂引”的味道,流着哈喇子,像看见亲爹一样朝着那个脸上贴着马鞍皮的刺客扑了过去。
“啊——!救命啊!”
惨叫声瞬间响彻丛林。
远处的山坡上,萧景珩勒马驻足,看着下方的惨状,面无表情。
“啧啧,太惨了。”
林晚捂着眼睛(指缝张得很大),“这太子也是,找刺客也不找点专业的,连引兽粉都不知道防。”
“还没完。”
萧景珩耳朵微动,手中的长剑猛地出鞘。
“铛!”
一只冷箭从侧后方射来,被他一剑格飞。
“还有第二波?”林晚立刻进入战斗状态,双手探入腰间的药包。
树林里,又窜出十几个黑衣人。这批人明显比刚才那批专业,二话不说,提刀就砍,招招致命。
“抱紧我!”
萧景珩低喝一声,单手持剑,身形在马上腾挪转移。
剑光如雪,所过之处,血花飞溅。
他的剑法没有任何花哨,全是杀人技。快、准、狠,每一剑都直奔咽喉或心脏。
林晚也没闲着。
“看我的!天女散花!”
她抓起一把粉末,朝着顺风口扬了出去。
“咳咳……这是什么?眼睛好辣!”
“我的手!我的手怎么麻了?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我为什么想笑?哈哈哈哈!”
各种颜色的毒粉在空中弥漫。
有的刺客中了“辣椒粉”,眼泪鼻涕横流;有的中了“软筋散”,刀都拿不住;最惨的是那个中了“含笑半步癫”的,一边狂笑一边挥刀,把自己队友给砍了。
原本肃杀的刺杀现场,瞬间变成了群魔乱舞的杂技团。
“怎么样?我的新配方不错吧?”
林晚得意洋洋,“这叫‘混合双打’,物理攻击加魔法伤害!”
萧景珩一剑解决掉最后一个还能站着的刺客,看着满地打滚的敌人,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。
他这个王妃……有时候比他还可怕。
“留活口吗?”他问。
“留个屁。”
林晚翻了个白眼,“这些都是死士,牙齿里藏毒的那种。你看,那个已经开始吐黑血了。”
果然,地上的刺客见任务失败,纷纷咬破了毒囊,自我了断。
“真浪费。”
林晚叹了口气,“本来还想问问他们,身上的装备值不值钱。”
她跳下马,熟练地开始摸尸。
“穷鬼!连个银馃子都没有!”
“这把刀还行,虽然卷刃了,拿回去给铁牛打铁用。”
“咦?这是什么?”
林晚在一个刺客首领的怀里,摸出了一块令牌。
不是太子的令牌。
而是一个“苏”字。
“苏?”林晚皱眉,“苏贵妃?她也插了一脚?”
“未必。”
萧景珩看了一眼令牌,“苏家虽然依附太子,但苏贵妃还没蠢到在春猎上用自家令牌行刺。这是栽赃。”
“管他是不是栽赃,反正这笔账,我记下了。”
林晚把令牌收好,正准备上马,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。
“谁?!”
萧景珩眼神一冷,手中长剑就要掷出。
“别动手!是我!”
一个穿着粉色宫女服的身影狼狈地钻了出来。
竟然是林柔。
她原本是想躲在暗处,亲眼看着林晚被狼群撕碎,或者被刺客乱刀砍死。
可没想到,画风突变,刺客们不是笑死就是哭死,反倒是林晚毫发无损,还在这儿快乐地摸尸。
更可怕的是,刚才林晚撒的那一阵风的毒粉,有一部分飘到了她这里。
“你……你对我做了什么?”
林柔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喉咙,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我的脚……”
话没说完,她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。
左三圈,右三圈,脖子扭扭,屁股扭扭。
“哎呀!”
林晚一看,乐了,“这不是我的‘霓裳羽衣粉’吗?原本是给那些不想跳舞的舞姬准备的,没想到让你给吸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卑鄙!”
林柔一边骂,一边被迫做出了一个高难度的下腰动作,骨头发出咔咔的脆响,“快给我解药!我要断了!”
“解药?”
林晚摊了摊手,“不好意思啊,这是试用装,没配解药。大概……跳个两个时辰就停了。”
“两个时辰?!”
林柔绝望了。等两个时辰后,春猎都结束了!
“夫君,咱们走吧。”
林晚懒得理她,重新爬上马背,“让二妹妹在这里慢慢跳,这荒山野岭的,给狼群表演个节目也不错。”
萧景珩看了一眼还在疯狂扭动的林柔,眼中闪过一丝厌恶。
“走。”
他策马扬鞭,带着林晚离开了这片狼藉之地。
只留下林柔一个人在树林里,一边流泪,一边跳着极其诡异的舞蹈。
“林晚!我恨你!左手右手慢动作重播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……
一个时辰后。
围场出口。
太子萧景煜带着一大堆猎物(大部分是手下提前抓好放进去的),得意洋洋地回来了。
“景王呢?还没回来?”
他问身边的侍卫,“是不是已经……那个了?”
侍卫刚想回答,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。
众人回头。
只见萧景珩骑着马,怀里搂着林晚,悠哉游哉地走了出来。
他们的马上,空空如也,一只猎物都没有。
“哈哈哈哈!”
太子忍不住大笑起来,“皇叔,您这是……去踏青了?两手空空,这也太给皇家丢脸了吧?”
“谁说我们两手空空?”
林晚从萧景珩怀里探出头,举起手里的一张……狼皮。
那是一张完整的、巨大的狼王皮!
“刚才路上遇到一群狼,顺手宰了只头狼。”
林晚笑眯眯地说道,“至于其他的……实在带不下,就扔了。”
太子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狼王?!
那片林子里有狼群?
那他派去的那些刺客……
“哦对了,太子殿下。”
萧景珩淡淡地开口,从马鞍旁解下一个染血的包袱,扔到了太子脚下。
“除了狼,本王还顺手猎了一些‘脏东西’。”
包袱散开。
里面滚落出十几块黑衣刺客的腰牌,还有那个刻着“苏”字的令牌。
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
萧景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冰冷如刀。
“只是提醒侄儿一句。”
“以后打猎,看准了再放箭。”
“小心……崩了自己的牙。”
说完,他一勒缰绳,带着林晚扬长而去。
只留下太子站在原地,看着地上的腰牌,浑身发抖。
他知道,这次不仅没杀掉萧景珩,反而……彻底激怒了这头沉睡的猛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