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汉大军的中军帐内,烛火通明。
刘备身着龙袍,正俯身盯着案几上的地图,手指从猇亭的位置一路滑向川口,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传我将令,命冯习、张南率领左军,吴班、陈式率领右军,与中军连营七百里,共设四十座营寨。白天让士兵们把旌旗都竖起来,遮天蔽日;晚上则点燃火把,火光连绵不绝,我倒要看看,东吴那帮鼠辈怎么挡!”
帐下的文武百官纷纷拱手应道:“陛下英明!”
就在这时,一名探马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,单膝跪地奏报:“启禀陛下,东吴方面已任命陆逊为大都督,统领荆襄各路军马。据探子回报,陆逊上任后,只下令各营严守关隘,不许将士们出战,摆出了一副死守的架势。”
“陆逊?”刘备皱起眉头,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,“这个陆逊是谁?朕怎么没听说过?”
侍中马良赶紧上前一步,拱手奏道:“陛下,这个陆逊虽然年轻,又是个书生,但很有谋略。之前吕蒙将军偷袭荆州,白衣渡江,就是采纳了他的计策。此人不可小觑啊。”
“什么?”刘备猛地一拍案几,怒火瞬间涌上心头,“好一个陆逊!原来是他用诡计害了我二弟云长!今天朕非要亲自擒了他,为云长报仇雪恨不可!”
说着,他就要下令让大军即刻进兵。
“陛下,不可啊!”马良连忙拦住他,“陆逊的才能丝毫不输给当年的周瑜,此人用兵谨慎,又极善隐忍,我们万万不能轻敌。现在蜀军虽然连胜数阵,但吴军死守关隘,占据地利,我们贸然进攻,恐怕会吃亏。”
刘备一甩袖子,不耐烦地说:“季常,你太多虑了!朕用兵几十年,从涿郡起兵到建立蜀汉,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?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黄口小儿?今天朕就要让他知道,谁才是天下的英雄!”
他不顾马良的劝阻,当即下令:“命张苞、关兴率领前军,即刻向猇亭前线进发,务必突破东吴的第一道防线!朕亲自率领中军压阵!”
“陛下,三思啊!”马良还想再劝,却被刘备挥手打断了。
刘备带着文武百官走出中军帐,只见营外的蜀军将士们早已集结完毕,个个摩拳擦掌,士气高昂。
他翻身上马,拔出佩剑指向前方:“将士们!东吴害死了朕的二弟,此仇不共戴天!今天,就让我们踏平猇亭,活捉陆逊,为云长报仇!出发!”
“为云长报仇!踏平猇亭!”蜀军将士们齐声呐喊,声音震耳欲聋。
随后,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猇亭前线开去。
猇亭前线,东吴的营寨依山而建,地势险要。
韩当正站在营寨的了望塔上,远远地看到蜀军的大军铺天盖地而来,旗帜招展,尘土飞扬。他赶紧下令:“快,派人去给大都督送信,说蜀军主力来了,气势汹汹,请求指示!”
“是!”一名亲兵领命后,立刻翻身上马,朝着猇亭水寨的方向飞奔而去。
韩当看着越来越近的蜀军,心里又急又气。
他早就看陆逊不顺眼了,觉得这个书生根本不懂打仗,现在蜀军都打到家门口了,还让他们死守,这不是坐以待毙吗?
没过多久,远处传来了马蹄声。
韩当抬头一看,只见陆逊带着几名亲兵,骑着马匆匆赶来。
他赶紧下了了望塔,迎了上去。
“大都督,你可算来了!”韩当语气急促地说,“你看,刘备亲自来了,蜀军少说也有十几万,来势汹汹。我们要是再不出去迎战,恐怕营寨就要被他们攻破了!”
陆逊勒住马,顺着韩当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蜀军的阵营连绵数里,确实声势浩大。
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,反而平静地说:“韩将军莫急。刘备举兵东下,连胜十多阵,现在正是锐气最盛的时候。咱们现在要是出去迎战,正好中了他的圈套。咱们的营寨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,只要守住这些关隘,蜀军就攻不进来。”
“守住?”韩当急了,“大都督,蜀军现在士气正高,咱们一味死守,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嚣张!我看不如趁他们立足未稳,我率领一支精兵出去冲杀一阵,挫挫他们的锐气!你看,那黄罗盖伞下,肯定是刘备本人,我要是能杀了他,蜀军不战自溃!”
说着,他就要下令集合兵马。
陆逊赶紧拉住他的缰绳,严肃地说:“韩将军,万万不可!刘备身经百战,身边肯定有重兵护卫,你贸然出去,不仅杀不了他,反而会损兵折将。我们现在要做的,是奖励将士,加固营寨,做好防御,耐心等待时机。蜀军现在在平原上耀武扬威,得意忘形,但他们远道而来,粮草运输不便,而且天气越来越热,士兵们肯定会受不了。等他们疲惫不堪,焦躁不安,不得不把营寨移到山林里的时候……”
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到时候,我自有奇计破敌。”
韩当嘴上虽然不情愿地应了一声“末将知道了”,但心里却在想:“说得好听,什么奇计破敌,我看你就是不敢打!等蜀军真的攻进来了,看你怎么收场!”
陆逊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,但也没有点破。
他拍了拍韩当的肩膀:“韩将军,我知道你心里不服,但这是军令。现在正是关键时刻,咱们一定要同心协力,不能出任何差错。你先回去坚守营寨,我再去其他关隘看看。”
“是。”韩当拱了拱手,转身回营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蜀军在关隘前叫阵。
士兵们把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个遍,有的甚至还朝着东吴的营寨扔石头、射箭。
但东吴的士兵们就跟没听见、没看见似的,依旧坚守在营寨里,连头都不探出来。
陆逊每天都亲自骑着马,到各个关隘巡查。
看到将士们有情绪,他就耐心地安抚:“兄弟们,再忍忍,好戏还在后头呢。现在蜀军越是嚣张,就说明他们越急躁,只要我们再坚持几天,胜利就一定是我们的。”
他还下令给各营送去了酒肉和粮草,让将士们吃饱喝足,养精蓄锐。
渐渐地,东吴将士们的情绪稳定了下来,都开始认真地坚守营寨。
而在蜀军的大营里,刘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。
他看着东吴的营寨,气得直跺脚:“这个陆逊,真是个缩头乌龟!都已经叫阵好几天了,竟然还是不敢出来!”
马良再次劝道:“陛下,陆逊这是在拖延时间,等我们军心动摇。我们从春天打到夏天,天气越来越热,士兵们都快受不了了。而且粮草运输也越来越困难,再这么耗下去,对我们很不利啊。”
刘备摆了摆手,不以为然地说:“他就是怕了!之前被我们打怕了,现在不敢出来了!子柔,你别总是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。朕就不信,他能一直躲在营寨里不出来!”
就在这时,左营的主将冯习匆匆进帐奏报:“陛下,大事不好了!现在天气实在太热了,大军屯在平原上,太阳直晒,士兵们都快中暑了。而且取水也很不方便,很多士兵都已经渴得不行了,再不想办法,恐怕会出乱子啊!”
刘备皱了皱眉,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他想了想,一拍大腿:“有了!传我将令,各营即刻拔营,全部迁到山林茂密、靠近溪水的地方扎营。这样既能避暑,又方便取水。等秋天天气凉快了,我们再集中兵力,一举攻破猇亭!”
“陛下,不可啊!”马良急得跳了起来,“我们现在一动,营寨就会混乱。要是陆逊趁机率领吴军突然杀过来,我们根本来不及应对,到时候肯定会大败!”
刘备却胸有成竹地说:“子柔,你放心。朕早就想到了这一点。朕让吴班率领一万老弱残兵,在原来的平原上扎营,作为诱饵。朕亲自率领五万精兵,埋伏在附近的山谷里。陆逊要是敢来进攻吴班的营寨,吴班就假装败退,把他们引到山谷里。到时候,朕率领伏兵突然冲出来,断了他们的后路,还怕抓不到陆逊吗?”
帐下的文武百官们听了,纷纷拍起了马屁:“陛下神机妙算,臣等远远比不上!”
刘备得意地笑了起来,正准备下令执行,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。
只见张苞带着关兴、关凤、诸葛果等人,匆匆走了进来。
张苞一进帐,就对着刘备拱了拱手,语气坚定地说:“陛下,不能迁营!”
刘备一愣,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:“苞儿,你为什么这么说?”
“陛下,陆逊就等着我们迁到树林里呢!”张苞快步走到地图前,指着上面的山林地带说,“山林里树木茂密,到处都是干草,一旦遇到火灾,后果不堪设想。他要是用火攻,我们这么多营寨连在一起,一着火就会连成一片,到时候士兵们肯定会自相践踏,必败无疑!”
刘备皱起眉头:“苞儿,朕已经安排好了伏兵,陆逊要是敢来,朕就打他个措手不及。”
“陛下,”张苞接着说,“我们连营四十座,绵延七百里,兵力分散。敌军只要分兵,间隔着烧一屯,我们根本来不及救援。到时候,各个营寨都会自顾不暇,伏兵也发挥不了作用啊!”
诸葛果也上前一步,柔声说道:“陛下,出发之前,我父亲特意嘱咐我,说张苞哥文武双全,有勇有谋,让我在军中多听他的建议。现在这个情况,还请陛下三思啊。”
刘备本想发火,斥责张苞等人扰乱军心,但看着张苞沉稳的眼神,又想起他之前在战场上屡立战功,突然冷静了下来。
他心里想:“这小子自从上次受伤醒来后,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,变得越来越有谋略了。而且诸葛亮的话,也不能不听……”
他叹了口气,语气缓和了一些:“苞儿,你说的有道理。但是现在天气这么热,士兵们取水困难,再拖下去,士气肯定会低落,生病的人也会越来越多。你不让迁营,有什么办法能尽快取胜吗?”
张苞挺直腰板,眼神坚定地说:“陛下放心,明天我就率领前军,去攻打猇亭的主寨!您让大军在后面做好防御,再忍两天。只要我拿下了猇亭,我们就可以水陆并进,直逼东吴的腹地,到时候一定能歼灭吴军,活捉陆逊!”
刘备盯着张苞看了半晌,突然笑了起来:“好!朕相信你!就给你五天时间。要是五天之内破不了猇亭,朕还是要下令迁营!”
“谢陛下信任!”张苞一拱手,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
关兴和关凤站在一旁,对视了一眼,都握紧了腰间的刀柄。
他们心里清楚,猇亭这一战,不仅是要攻破东吴的防线,更是要把陆逊那个“缩头乌龟”从营寨里揪出来,让他知道,蜀汉的第二代小将们,不是好惹的!
帐外的风卷起地上的沙尘,吹得军旗猎猎作响。
张苞走出中军帐,抬头望向猇亭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。
陆逊,你的“坚守待变”,遇上我这“主动出击”,又能奈我何?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
他翻身上马,对着身边的关兴、关凤等人说:“走,咱们回去准备一下,明天一早,就给陆逊点颜色看看!”
“是!”关兴、关凤等人齐声应道,跟着张苞朝着前军的营寨走去。
夜色渐浓,蜀汉大营里的灯火依旧明亮。
将士们都在紧张地准备着明天的战斗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。
而在东吴的营寨里,看着炎热的天气,陆逊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蜀军的行动,他正坐在帅帐里,对着地图沉思,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