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无痕的手死死抵在星门的缝隙上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，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。掌心里的逆鳞碎片烫得像块烧红的炭，顺着皮肤往他骨头缝里钻。那道光纹跳得越来越快，一下下撞击着他的掌心，像是在回应某种来自门后的召唤。
“又来了……”他心里咯噔一下，一股没来由的烦躁涌上头。这感觉他太熟悉了，就像前世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，冰冷的死亡气息顺着脊椎往上爬。
不能再等了。
他闷哼一声，体内三色光芒——暗红、银白、紫金——同时流转，顺着经脉一股脑涌向右眼。银白色的光从瞳孔溢出，落在手背的太极纹路上，一圈圈扩散开来，像往平静的湖面扔了块石头。
星门“嗡嗡”地响了起来，声音低沉得像是巨兽的咆哮。
掌心里的逆鳞碎片震动得更厉害了，感觉随时要冲破他的皮肤。叶无痕咬着牙，把本源之力催动到极限，硬生生压住这股躁动。太极图开始旋转，门缝一寸寸扩大。光影翻涌间，一股混杂着血腥味和腐朽气息的风从门后吹了出来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巨大的轮廓从门后缓缓浮现。
三颗脑袋，六条胳膊，通体漆黑如墨的巨人挤过门缝，一只手带着呼啸的风声，直奔他的喉咙抓过来。
“靠！”
叶无痕瞳孔一缩，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避让。右手猛地收回，左手立刻抬起。右眼银光暴闪，一道细如发丝的光线射出，“嗤”地一声击中巨人的手腕。那条手臂瞬间崩解，化作无数细碎的法则碎片，像玻璃渣子一样四散飞溅。
“嗯？”巨人似乎愣了一下，但马上又发动了攻击。另一只手甩出一把空间刃，刃口扭曲着空间，直劈他的面门。
“来得好！”
叶无痕低喝一声，抬手格挡，噬魂链“哗啦”一声缠上他的手臂。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，震得他手臂发麻。刃口擦过肩甲，划开一道血痕，温热的血瞬间流了下来。
“就这么点本事？”他冷笑一声，但心里却不敢有丝毫松懈。他知道，这仅仅是个开始。
果然，第二波攻击紧随而至。虚空钉、折叠锁、湮灭锥……一件件扭曲空间的法宝接连砸来，每一样都带着要将他撕成碎片的力量。
“操！”
叶无痕不断后退，瞳孔分裂为九重漩涡，银光一次次扫过，将攻来的法宝硬生生拆解成最原始的丝线。碎片在空中飘浮，还没落地，突然开始聚合。
他瞳孔骤然收缩。
那些散落的残片竟然拼成了一把折扇，扇骨漆黑，上面画着一幅吞噬众生的图景。玄铁折扇稳稳落入巨人手中，轻轻一摇，紫焰腾地一下就起来了，烧得空气都扭曲了。
“你老师送的大礼。”巨人开口了，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，三个头颅同时咧嘴，露出森白的牙齿，“他说你会喜欢。”
叶无痕没说话，心脏却猛地一沉。
他当然认识这把扇子。前世，就是这把扇子的主人，用它捅穿了自己的心脏。那个男人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——叶南天。
但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。
他左眼暗红光芒一闪，不再闪避。六件空间法宝再次袭来，他竟然主动迎了上去。瞳孔漩涡急速转动，像一张无形的巨口，将所有碎片尽数吞入。
“给我解析！”
本源之瞳开始疯狂运转。那些碎片里藏着某种信号，微弱但清晰，像是坐标，又像是锚点。他能感觉到，这东西不属于九域，而是来自更远、更黑暗的地方。
就在吞噬完成的刹那，周围空气猛地一颤。
地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垂直的口子，不是石板碎裂，而是空间本身被硬生生撕开。裂隙深处，一组由光点连接而成的星图缓缓浮现，不断旋转。其中一个位置格外明亮，像是被特意标记过。
“域外的路……”他心里一动，一股莫名的兴奋和恐惧交织在一起。他知道，这可能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东西。
巨人后退一步，三颗头颅盯着那道裂隙，紫焰跳动。他举起折扇，狠狠砸向地面。空间剧烈震荡，一股反冲力将叶无痕逼退数步，肩上的伤口渗出更多血珠，滴在逆鳞碎片上。
血迹刚落，碎片突然发烫，太极纹路亮了一下，颜色似乎更深了些。
巨人冷笑一声，六臂张开，身体逐渐融入星门的阴影。临消失前，他留下一句话，声音在空间里回荡：“门开了，他们都会来。”
话音落下，星门剧烈晃动。那道裂隙还在，星图悬在半空，微微闪烁。远处天际有几道气息快速逼近，速度极快，显然已被刚才的动静惊动。
叶无痕站在原地，右手按着肩头的伤口，左手垂在身侧。噬魂链安静地缠在腕上，没有震动，也没有警示。他盯着那组星图，目光落在最亮的那个点上。
他知道那里是什么。
他也知道，一旦踏进去，就再也无法回头。
风从裂隙中吹出来，带着陌生的气息。不是灵力，也不是魔气，而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能量流，冰冷，干燥，像是死寂的荒原。
他低头看了看掌心。逆鳞碎片上的血迹正在蒸发，化作一丝丝黑烟。太极纹路的颜色变深了些，像是吸收了什么力量。
星图又转了一圈。
其中一个光点突然熄灭，随即在另一个位置重新亮起。坐标在移动。
他抬起手，指尖凝聚一点银光，朝那道裂隙探去。距离还有半尺时，裂隙边缘忽然泛起波纹，像水面被扰动。
银光触碰到波纹的瞬间，整片空间猛地一震。
裂隙中的星图停止旋转，所有光点同时亮起，比之前强烈数倍。一道低频的嗡鸣响起，不是耳朵听见的，而是直接在识海中震荡。
他瞳孔骤缩。
就在这一刻，星门内部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。
咚——
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敲门。
他猛地转身，看向星门。门缝比刚才宽了一倍，里面不再是流动的光影，而是一片深紫色的雾。雾中有影子在移动，不止一个，模模糊糊的，看不真切。
他没动，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。
第二声撞击传来。
比第一声更重，门框周围的石头开始剥落，一道道细小的裂纹顺着地面蔓延开来。他能感觉到，门后的存在不是想出来，而是在测试这道门的强度。
“来吧。”他心里反而平静下来，带着一丝狠劲，“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。”
第三声撞上来时，他抬手，将本源之力注入太极图。
星门嗡鸣，光纹逆向流转，缝隙开始收缩。紫色雾气被挤压，发出尖锐的嘶响。里面的影子挣扎了一下，似乎不甘心，但最终还是退了回去。
裂隙中的星图依旧悬浮，没有消失。
他转回头，盯着那组光点。最亮的那个位置，形状像一把断刀，冷冷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