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茉儿终于忍无可忍,猛地转身,贝齿紧咬,厉声道:闭嘴!
太后却恍若未闻,自顾自地继续道:我说说还不行吗?我是太后,这天底下最高贵的女人,能与我说话,你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,呵......
她忽然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讥讽,我忘记了,你是鞑子,啧啧,你应该是没有祖坟了。
苏茉儿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,继而转青,杏眼圆睁,她素来温婉,今日却被逼到这般田地,胸中怒火翻腾,却硬生生压下。
太后犹自喋喋不休:如今你能跟了侯爷,也算是福星高照了。我劝你啊,还是将心放在侯爷身上为好。你一个鞑子在中原无依无靠,倘若侯爷有一日也......她话未说完,眼中却闪烁着恶意的光芒。
你闭嘴好吧!苏茉儿终于爆发,我敬你曾是太后,才不与你计较。你若再敢胡言乱语,休怪我不客气!
太后却像是得了意一般,得意洋洋道:我也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在教你。你还是得快点有个孩子,这样你在侯府才能真正的站住脚。这世间的事啊,无论是天家还是百姓,都是以后为大的。
苏茉儿闻言,柳眉微蹙,眼中闪过一丝寒光。她缓步走到窗前,看着窗外宫墙巍峨,淡淡道:太后有这心情,不妨想想日后侯爷开恩,让你出去了,你当如何。
太后闻言,先是一愣,继而冷笑一声:我当如何?呵,我还不是做我的太后,我还能如何?这天下的荣华富贵,我只手可得。
苏茉儿转过身来,神色平静,语气却掷地有声:那也得天下有财。
太后闻言,一时语塞,眉毛挑起,好一会才道“有平虏侯会想办法。”
苏茉儿眼中嘲讽之意流出,却也没接她的话,对宫人们微微颔首:收拾好了便走吧。
太后却忽然唤道:苏大总管,再聊会天吧。
苏茉儿眉头微皱,转身道:太后,有何事就吩咐。我的事还挺多的。
太后冷笑一声,眼中满是不屑:没大没小,没尊没卑,果然是个鞑子。
苏茉儿眼中寒光一闪,凌厉道:太后......
太后却毫不在意,继续道:我说得不对?我就算说得不对,你又能奈我何?你敢杀了我?
苏茉儿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怒火,缓缓摇头:我不敢。
太后见状,脸上有着得逞的喜悦,忽然换了个话题:你说我不是太后,刘子承会不会看上我?
苏茉儿闻言,不禁一愣,随即答道:若太后不是太后,那恐怕你与他没有交际的可能。
太后闻言,竟笑出声来:也是,我不过一小吏家的女子,如何能与侯爷有交际。
苏茉儿心中疑窦丛生,皱眉问道:你还不死心?
太后眨了眨眼:我何时说我死心了?
苏茉儿长叹一声,眼中满是无奈:你真的是太疯了。
太后却忽然收敛了笑容,神色变得莫名深沉。她轻声道:你猜我对史中的哪个太后最倾慕?
苏茉儿皱了皱眉,不解道:莫不是武则天?
太后轻轻摇头,乌发如瀑,随风轻扬:我又不想当皇帝,我羡慕她干嘛?
苏茉儿摇摇头,真诚道:我猜不出来,也不想去猜。
太后闻言,忽然轻叹一声,那叹息声中似有无限沧桑:哎......
苏茉儿轻移莲步,回到西院。如今宫中大小事务,包括黑旗的密报往来,皆由她一手打理。虽说刘庆将这副担子交予她,是出于信任,但这份信任背后,是沉甸甸的责任。
她本想趁着今日刘庆在宫中的时辰,与他共度片刻。为此,她特意将手头诸事安排妥当,留出辰光来。却不料刘庆被那疯癫的太后气得拂袖而去,连片刻停留都无。想到此处,苏茉儿贝齿轻咬下唇,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失落。
我怎的去想这疯子的话。她摇摇头,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开。太后的那些言语,荒谬至极,她本不该放在心上。然而,那女人眼中闪烁的执拗与疯狂,却让她不得不警惕。她轻抚着案几上堆积的奏报,唇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:这女人,当真是寂寞久了。
苏茉儿转身走向内室,轻推开雕花木门,室内陈设依旧,却也显得井井有条。她走到妆台旁,打开最底层的暗格,取出一只沉甸甸的乌木匣子。匣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,却因岁月流逝而略显黯淡。这是黑旗的密信匣,里面装着的,都是南边的重要情报。
她轻抚匣面,将匣子放在案上,取出里面的密信,一一展开翻阅。这些信笺有的已经泛黄,边缘微微卷曲,显然是经过了多次传递。
她的目光快速扫过一封封密信,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,一页上停了下来。那是一封来自南方的密报,是近日才送到的。
郑芝龙......苏茉儿轻声念出这个名字,眉头不自觉地蹙起。她仔细阅读着信中的内容,只见上面写道:郑芝龙近日频繁调兵遣将,名义上是为防备海寇,实则暗中积蓄力量。更有甚者,其麾下水师已与南京方面有所往来......
苏茉儿的指尖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。她继续往下看,信中还提到郑芝龙与两广似乎也有联系,只是具体情形尚不明朗。
这老狐狸......苏茉儿轻声自语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冷意。她将这封信单独放在一旁,又继续翻阅其他密报。
她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,脑海中浮现出太后的模样。那女人虽疯癫,却未必没有几分心机。而郑芝龙......苏茉儿睁开眼睛,眸中寒光一闪。如今看来也是不安分的主儿。
侯爷,您可要早做打算才是。苏茉儿轻声呢喃。
南边的战局已然如火如荼地展开。南京城在一举歼灭左梦庚数万大军,并将其狼狈赶回河南之后,城中上下顿时洋溢着一派喜庆之气,仿佛胜利的曙光已然照亮了前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