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庆一把抢过葫芦,猛地灌了一大口。酒液顺着喉咙流下,他忍不住咳嗽起来,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,呸了一声,说道:“放屁,我何时说我喝不来酒?呸,你这什么酒,还有股酸味。这也能叫酒?简直难以下咽。”
李平安讪讪地笑了笑,挠了挠头,说道:“大人,你真是喝不来酒哟,还说酒酸,这酒不就这样的吗?只不过我这酒不是太好罢了。如今这世道,民间连饭都吃不饱,哪来的余粮酿酒。能有这样的酒,已经算不错了。”
刘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,说道:“这也叫酒,待我让那田氏将酒酿出来,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美酒。不说别的,你要能喝下这么一壶不醉,我跟着你姓李。”
李平安斜着眼看着刘庆,撇了撇嘴,满脸不信,说道:“大人,莫说酒话,这酒,我也喝得不少,虽然大多数上不得台面,就那剑南坊的烧酒,我也是喝过的,也好不了太多,不过就是酸苦味少了不少。大人莫不是在说笑?”
刘庆摇摇头,神秘一笑,说道:“你且等上一段时间就知道了。到时候,定会让你大开眼界。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闲聊了一阵。李平安见刘庆眉间的愁绪似乎舒展了一些,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。他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大人,你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?若不嫌弃,不妨说与我听听,说不定我能为大人出出主意。”
刘庆略带酒意,眼神有些迷离。他瞥了眼李平安,长叹一声,说道:“你说我该怎么做?这事儿,真让我左右为难,不知如何是好。” 李平安迟疑了一下,试探着问道:“大人,你可说的是殿下之事?殿下今日寻到了大人,想必其中。。。。。。”
刘庆微微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无奈,说道:“正是此事。”
李平安叹了口气,说道:“兄弟们只道是大人桃花运,而我等知道其中深浅的,却着实为大人捏了把汗啊。这事儿,看似风光,实则暗藏危机。”
刘庆有些吃惊地看了眼李平安,原本以为下面的人都只看到了表面的风光,没想到李平安竟能洞察其中的利害。他不禁对李平安刮目相看。
李平安淡淡道:“大人原来是为这事烦恼,这也说得过去,换个二愣子估计喜从天降了。殿下倾慕于大人,屡次找大人,若她无婚约倒也说得上一桩美事,可她已于周首辅家纳征,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,此事若被好事之人说了出去,大人日后的仕途估会受不小的影响,只需要一道风评不佳,就足以将大人钉在下面不可动弹。大人的前程,可不能毁于此事啊。”
刘庆迟疑地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?”
李平安起身,向刘庆鞠躬行礼,神色恭敬,说道:“大人,在下的意思仅是我个人所见,还请大人勿要多心。此事对大人而言,风险太大,望大人三思而后行。”
刘庆虽然知道了他要说什么,但仍然道:“你但说无妨。我想听你直言,不必有所顾虑。”
李平安缓缓道:“大人,此非福是祸啊。殿下身份特殊,她的婚约关乎朝廷权贵,大人若深陷其中,恐会惹来大祸。为今之计,大人还是尽早与殿下划清界限,以免引火烧身。”
就在这时,帐帘突然被掀开,杨仪走了进来。他神色凝重,听到李平安的话后,微微点头,说道:“李团副所言在理。大人,此事确实需要慎重考虑。”
杨仪对着刘庆深施一礼,道:“大人,卑职也是刚回营不久。才至营地,便听闻众人议论纷纷,事关大人,卑职心中忧虑,故而匆忙前来求见大人。”
刘庆轻轻颔首,目光在杨仪与李平安身上来回扫过,轻声问道:“你们都觉得此事不妙?”
杨仪上前一步,言辞恳切地说道:“非是我等觉得不妙,实乃此事绝不可为。若换作其他女子,大人若心生喜爱,纳为妾室也好,结为连理也罢,旁人也只会道是那女子的福气。如今这中原大地,战乱频仍,民生凋敝,莫说是普通人家的闺秀,便是有些家底的,能得大人青睐,那也是祖坟冒青烟了。可这周王府的小娘子,身份尊贵无比,背后牵扯甚广,大人着实不能轻易沾染啊。”
刘庆眉头紧锁,心中五味杂陈,叹道:“我亦深知此事不可为,只是……” 他欲言又止,脸上露出纠结痛苦之色,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朱芷蘅那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杨仪见刘庆如此,心中明白他的心思,接过话茬道:“只是殿下对你情深意切,大人于心不忍,是吗?”
刘庆缓缓点头,默认了杨仪的话。杨仪见状,神色愈发凝重,说道:“自古婚姻大事,讲究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若有人违背此道,那定然会被视为不孝之辈。大人,你难道愿意让你身边亲近之人,背上这不孝的骂名吗?”
刘庆听了这话,心中虽满是鄙夷,觉得这观念迂腐至极,却又深知在这个时代,这是人人奉为圭臬的准则,根本无法反驳。他喉咙动了动,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说道:“杨参军,你这话,言重了。”
杨仪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,挺直腰杆,义正言辞地说道:“大人年岁尚小,有些事理,还需多听听古人教诲。且不说其他,若全团将士都知晓大人与那殿下成亲,日后大人又该如何服众?军中将士,最看重规矩与名节,此事若传出去,定会让将士们心生疑虑,军心不稳啊。”
杨仪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,如同一把把利刃,刺得刘庆瞠目结舌,一时哑口无言。李平安见气氛紧张,赶忙出来打圆场,笑着说道:“杨参军,你说得太重了,大人心中自然明白此事不可为。大人向来深明大义,怎会因儿女私情误了大事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