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川站在指挥中心的主控台前，屏幕上的字刚消失。最后一行没写完的话还留在中间：“门后还有……”他没动，也没说话。
三分钟后，警报系统自动重新启动。全球卫星切换到加密模式，所有对外通信转到了备用线路。这是设定好的程序，不需要人操作。
他转身走向电梯，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。手表没有响，但他知道时间到了。
电梯往下走了十七层，门一开，外面是市立图书馆的地下档案室。这里没有窗户，灯光很亮。一排排书架整齐地放着，最里面有一张金属桌，桌上摊着一本法律年鉴。
他走到桌前站住，闭上眼睛。
心里默念：签到。
【命运签到系统提示：检测到国际法原始文本存储区，触发专属奖励——“条约永久修改案”模板已解锁。】
信息直接进到脑子里。不是一句话，而是一整套法律规则。它可以代替现在的《外空条约》，优先级更高。条件是：三十七个主权国家签字，并在二十四小时内提交给联合国。
他知道，条件已经满足。
他睁开眼，拿出手机，连上加密频道。苏棠的声音马上响起：“你拿到了？”
“拿到了。”
“我这边也准备好了。”她的声音比平时快一点，“新条约文本已经发到外交网络，37国代表都在线。只要我们发出去，十分钟内就能完成电子签字。”
“发吧。”
“现在就发？”
“对，现在。”
电话挂了。他把手机放回口袋，抬头看墙上的钟——十点零七分。距离NASA发布封锁声明，已经过去五小时四十三分钟。
电梯再次上升，回到指挥中心。大屏幕已经更新。红色进度条从左往右走，数字一直在变：12国确认、23国确认、31国确认……
苏棠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：“第37国签字完成。备案文件已发送至联合国秘书处，并抄送给国际航空联盟、世界航天理事会和各成员国代表。”
江临川走到主控台前，输入自己的权限密码。屏幕上跳出一个倒计时：23:59:48。
新条约进入生效等待期。
他按下保存键，关掉所有日志记录。动作很快，一句话也没说。
两小时后，指挥中心的门被推开。
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。手里拿着公文夹，领带很整齐，额头却有汗。他是国际航空联盟主席，之前三次听证会都否决了KJc的飞行许可。
他走到江临川面前，把公文夹放在桌上。
“你们交的文件我看了。”他说，“这不是修改，是重写。”
江临川站着没动，也没回应。
“《外空条约》第一百零三条规定，任何修改必须所有缔约国同意。你们跳过了这一步。”
“我们用了第十九条。”江临川终于开口，“当出现外星文明接触的情况，原条约自动变成临时协议，由最先建立联系的一方来制定新规则。”
“这一条从来没用过。”
“今天用了。”
主席打开公文夹，手指指着一页：“你说三十七国都签了？我能查吗？”
“可以。”
他拿起平板，连上联合国数据库。输入编号后，页面刷新。一份带各国电子签名的文件出现了。签字时间都在六小时内，最早的是冰岛，最晚的是新加坡。
他的手顿了一下。
“这些国家……为什么这么快就同意了？”
“因为他们也收到了一样的信号。”江临川说，“和我们一样。”
主席抬起头，眼神变了。本来是来质问的，现在像是在求证。
“如果这份文件生效，”他说，“意味着KJc将独占太空资源。不只是月球，还包括所有没登记的小行星、轨道点、能源采集区。”
“没错。”
“这会打破一百年的平衡。”
“旧的平衡，从第一个信号来的那一刻起，就已经打破了。”江临川看向大屏幕，“地球的规则，早就不管用了。”
主席沉默了很久。他合上公文夹，边角已经被捏皱。
“我要向上级汇报。”他说。
“你可以汇报。”江临川平静地说，“但不用等他们回复。明天上午十点，新条约自动生效。不管你同不同意。”
主席没再说话。他转身走向门口，脚步比来时沉重。
门关上的瞬间，大屏幕上的倒计时变成了：23:00:00。
苏棠的声音又响起：“联盟官网刚发公告，承认新条约进入生效流程。法律顾问说这是‘不可抗力下的制度调整’。”
江临川点头。
他走到窗前，看着外面的城市夜景。远处机场的灯一闪一闪，像在回应什么。
他抬起左手，把手表轻轻贴在玻璃上。这一次，还是没有震动。
但他知道，对方收到了。
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八分，国际航空联盟总部会议室。
主席坐在长桌尽头，面前是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。纸还新，墨迹没干。标题写着：《关于〈太空资源利用与文明接触〉的永久性条约》。
他翻到最后一页，扫过签字名单——中国、俄罗斯、法国、巴西、南非、加拿大……一共三十七国。
他抬头看其他人：“我们输了。”
没人回答。
有人低头看文件，有人盯着桌子。墙上的联盟徽章在灯光下闪着冷光。
十点整，秘书走进来，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。
主席点头，站起来。
他拿起文件，放进公文夹。走出会议室时，背有点弯。走廊很长，灯光照下来，影子拉得很远。
同一时刻，KJc总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亮起红字：
【新条约已生效。KJc集团获得太空资源独占开发权。】
苏棠摘下眼镜，用衣服角擦了擦镜片。戴上时，嘴角微微动了一下。
江临川还是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
他抬起左手，轻轻按了下手表。动作很小，几乎看不出来。
然后说：“关掉警报系统。”
苏棠按下回车。
所有红色警报灯一起熄灭。
指挥中心安静下来。
江临川慢慢转身，面对大屏幕。屏幕上映出他的脸，轮廓清楚，眼神平静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，新的消息来了。
他没有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