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五章：血刀断魂，魔君立威
赤血谷内的剧变，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冷水，瞬间炸开！
地动山摇，煞气暴走，伴随着血刀老祖那一声凄厉怨毒、响彻山谷的咆哮，所有镇守谷口的血刀门弟子都懵了。老祖闭关之处传来的能量紊乱和那明显的痛苦之意，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受到——出大事了！而且是最坏的那种！
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之中蔓延。原本严密的阵型出现了骚动，士兵们面面相觑，眼神中充满了惊惧和不安，连握着兵器的手都有些不稳。主心骨遭遇不测，这仗还怎么打？
就在这人心惶惶、士气跌至谷底的瞬间——
“破军卫，冲锋！”
如同平地惊雷，东方白冰冷而充满杀意的命令，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严阵以待的破军卫耳中。
“杀——！”
早已蓄势待发的雷猛，双眼赤红，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，他猛地一挥厚背砍刀，身先士卒，如同一头发狂的蛮象，朝着混乱的谷口防御工事发起了决死的冲锋！
“杀！杀！杀！”
三百破军卫齐声怒吼，声浪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，之前的沉寂与隐忍在这一刻彻底转化为狂暴的杀戮意志。他们紧随雷猛，如同三百头挣脱枷锁的凶兽，踩着黄沙，卷起烟尘，悍不畏死地冲向敌人！
“放箭！快放箭！”谷口工事上，一名血刀门头目声嘶力竭地吼叫着，试图稳住阵脚。
稀稀拉拉的箭矢从工事后射出，但失去了镇定和配合，准头和力道大失水准，大部分被破军卫挥舞的刀盾格开，少数射中玄甲，也未能造成致命伤害。
“掷！”
冲锋途中，雷猛再次怒吼。前排的破军卫猛地投掷出早已准备好的短矛！这些特制的短矛带着凄厉的破空声，如同黑色的闪电，瞬间跨越数十步距离，狠狠地钉入了攻事后的血刀门弟子人群中！
“噗嗤！噗嗤！”
利刃入肉的闷响接连响起，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。攻事后的防御被这一轮精准狠辣的投掷打得更乱。
“破门！”
眨眼间，冲锋的洪流已至谷口那扇由粗硬木材和金属加固的巨大寨门之前。雷猛咆哮一声，全身内力灌注双臂，厚背砍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，化作一道乌光，狠狠地劈砍在门栓结合处！
“轰——！”
木屑混合着金属碎片四溅飞舞！那看似坚固的寨门，在雷猛这蕴含了狂暴力量的一刀之下，竟被硬生生劈开一个巨大的缺口！
“冲进去！”雷猛一脚踹开残破的寨门，如同杀神般率先闯入。身后的破军卫如同决堤的洪水，顺着缺口汹涌而入，瞬间与仓促迎上来的血刀门弟子绞杀在一起。
短兵相接，血光迸现！
失去了地利和士气，个体武功本就良莠不齐的血刀门弟子，哪里是如狼似虎、配合默契的破军卫的对手？战斗几乎从一开始就是一面倒的屠杀。刀光闪烁，长矛突刺，破军卫三人一组，如同高效的收割机器，所过之处，残肢断臂横飞，鲜血瞬间染红了谷口的土地。
雷猛更是勇不可挡，厚背砍刀挥舞起来，如同旋风一般，根本没有一合之敌。一名后天八层的血刀门香主试图阻拦，被他一刀连人带兵器劈成两段！血腥的场面极大地震慑了敌人，也点燃了破军卫更凶悍的杀意。
东方白并没有随着大队冲锋。他依旧立在那处沙丘之上，目光平静地俯瞰着下方的杀戮场，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。他的精神力却如同无形的大网，笼罩着整个战场，更深入地探向谷内那煞气核心的波动。
他在等。等那条受伤的、陷入疯狂的“老狗”自己冲出来。
果然，就在谷口防线即将全面崩溃之际——
“小辈！安敢如此！！给老子死来——！”
一声饱含滔天怒火和刻骨怨毒的咆哮，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嚎，从赤血谷深处轰然传来。声音未落，一道血红色的身影，如同炮弹般从谷内激射而出，速度快得在空中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色残影！
所过之处，狂暴的血腥杀气席卷开来，连空气都变得粘稠灼热，几名挡在路径上的、正在交战的血刀门弟子和破军卫，竟被这股外泄的气势直接震得口喷鲜血，倒飞出去！
血刀老祖！
此刻的他，须发戟张，目眦欲裂，眼珠完全被血丝充斥，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赤红。他周身气息狂暴无比，远超后天境界，但却极其不稳定，时而攀升至令人心悸的顶点，时而又猛地跌落，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，胸前衣襟更是被大片呕出的鲜血染透。
强行冲击先天失败，遭受严重反噬，此刻的他，是重伤之躯，但也是一头被彻底激怒、不顾一切的困兽！一身半步先天的狂暴内力，因为失控和愤怒，反而显得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。
他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沙丘之上，那个唯一气定神闲、玄衣负手的身影。直觉告诉他，就是这个人！就是那股诡异的干扰，断送了他踏入先天的毕生追求！
“东方白！老子要你碎尸万段！！”血刀老祖根本不理会谷口的混战，所有的仇恨和杀意都集中在了东方白身上。他双脚猛地一跺地面，坚硬的红色岩石瞬间龟裂，身形化作一道血影，携带着撕裂一切的煞气，直扑沙丘之上的东方白！
人未至，那滔天的血腥气势已经如同实质的山岳，轰然压向东方白！下方的厮杀似乎都为之一滞。
面对这含怒而来的致命扑击，东方白终于动了。
他缓缓抬眸，眼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。没有闪避，没有退让，他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。
一步踏出，周身气势陡然一变！不再是之前的渊渟岳峙，而是变得无比锋锐、无比霸道！北冥混沌诀内力轰然运转，体内仿佛有江河奔涌之声隐隐传出。
他右手并指如剑，指尖混沌气流缠绕，对着那扑来的血色身影，看似随意地一划。
“嗤——！”
一道凝练得近乎实质的混沌色剑气，薄如蝉翼，却散发着斩断一切的锋锐意境，凭空出现，无声无息地切开了笼罩而来的血腥气势，精准地迎向血刀老祖拍出的、凝聚了其毕生功力的血色掌印！
【流影剑法·断川】！以指代剑，融入了对“锋锐”意境的极致理解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，只有一声轻微的、如同裂帛般的声响。
那道凶戾霸道的血色掌印，在与混沌剑气接触的瞬间，竟如同热刀切牛油一般，被从中一分为二，悄然溃散！剑气去势不减，直逼血刀老祖面门！
“什么？！”血刀老祖瞳孔骤缩，心中骇然欲绝！他这含怒一击，虽非巅峰，但也自信足以重创任何后天大圆满，甚至能威胁到初入先天之人。可对方……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破开了？这怎么可能？！
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强行扭转身形，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要害，但剑气依旧擦着他的左肩掠过！
“噗！”
一溜血花飙射而出，左肩衣衫破裂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，火辣辣的疼痛传来。
“混账！”血刀老祖又惊又怒，彻底疯狂，不顾伤势，双手成爪，血色内力疯狂涌动，化作漫天血色爪影，如同狂风暴雨般罩向东方白，每一爪都足以撕金裂石！正是血刀门绝学——《血影裂魂爪》！
“雕虫小技。”
东方白面色不变，身形晃动间，【逝电身法】展开，整个人如同鬼魅，在漫天血色爪影中穿梭自如，那些凌厉的爪风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。他或指或掌，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点在爪影力量流转的节点之上，将一道道凶悍的攻击无声无息地化解于无形。
他的动作行云流水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与优雅，与血刀老祖的疯狂暴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下方谷口的战斗，不知何时已经渐渐停歇。残存的血刀门弟子看着沙丘上那如同神魔般的身影，竟然将他们心目中无敌的老祖完全压制，心中的信念彻底崩塌，纷纷弃械投降。破军卫则肃立原地，目光狂热地看着他们的教主，如同仰望神明。
“不可能！你怎么可能这么强？！”久攻不下，反被对方戏耍，血刀老祖心态彻底失衡，反噬的内伤也开始加剧，气息越发紊乱。
“井底之蛙，安知天河之广？”东方白终于开口，声音冰冷，带着一丝不屑。他不再闪避，身形骤然一定，右掌抬起，掌心之中，混沌气流急速旋转，仿佛孕育着一方未开的天地，一股吞纳万物、归墟一切的恐怖意境弥漫开来。
【归墟大手印·雏形】！
这是他熔炼多门掌法、蕴含自身武道理解的一击，虽未完善，但其威势已远超寻常绝学。
感受到这一掌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，血刀老祖眼中终于露出了绝望和恐惧之色。
“不——！”
他狂吼着，燃烧精血，试图做最后一搏，双掌血光爆涌，合身撞来！
东方白眼神淡漠，只是轻轻一掌按下。
轰！！！
仿佛整个沙丘都下沉了三尺！漫天黄沙被狂暴的气浪卷起，遮天蔽日。
当烟尘缓缓散去，只见东方白依旧负手而立，玄衣不染尘埃。
而他前方，血刀老祖保持着前冲的姿势，僵立在原地，双目圆瞪，充满了不甘与难以置信。他周身的血色内力早已消散殆尽，胸口处，一个清晰的掌印深深凹陷下去，骨骼尽碎，五脏六腑已被那归墟之力彻底震成了齑粉。
“呃……”他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无意义的嗬嗬声，随即，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，轰然倒地，溅起一片尘土。
称霸漠北数十载的一代凶枭，血刀老祖，卒！
东方白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，目光扫向下方寂静的赤血谷，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传遍四方：
“血刀老祖已伏诛。”
“降者，不杀。”
声音落下，谷内残余的血刀门弟子，仅存的一点抵抗意志也彻底瓦解，纷纷跪伏在地，瑟瑟发抖。
赤血谷，易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