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门血战之后,流沙镇暂时恢复了平静,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,士兵们疲惫地靠在城墙边,有的包扎伤口,有的闭目休息,脸上满是倦容。这场战斗,流民步兵与西羌护卫队伤亡近五百人,而羯族则留下了上千具尸体,双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
阿瑶带着侍女和部分流民,穿梭在城墙上,为士兵们包扎伤口、递水送粮。她看着士兵们身上的伤口,眼中满是心疼,却依旧强忍着泪水,温柔地为他们处理伤口。
“辛苦了,喝口水歇歇。” 阿瑶将一瓢清水递到王二手中,看着他手臂上深可见骨的刀伤,眉头微蹙,“这伤口得好好处理,不然容易发炎。”
王二接过水瓢,一饮而尽,抹了把嘴,憨厚地笑了笑:“多谢阿瑶姑娘,这点伤不算什么,能守住东门就好。”
阿瑶拿出干净的麻布,蘸了些烈酒,轻轻擦拭着他的伤口,王二疼得浑身一颤,却死死咬着牙,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“忍一忍,用烈酒消毒能防止伤口化脓。” 阿瑶的动作轻柔而迅速,一边包扎一边问道,“家里的亲人都在山洞里安顿好了吗?”
“嗯,多亏了阿瑶姑娘,我娘和孩子都安好。” 王二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,“我娘还让我给你带句话,说谢谢你照顾她们,让我在战场上好好杀敌,不要辜负你的期望。”
阿瑶心中一暖,点了点头:“你放心,山洞里有足够的粮草和药品,还有民兵守护,她们会很安全的。你在战场上也要保护好自己,活着回去见她们。”
处理完王二的伤口,阿瑶又走向下一名受伤的士兵。这名士兵是段部的慕容烈,他的大腿被箭矢射中,鲜血浸透了裤腿,脸色苍白如纸。巴特尔守在他身边,一脸焦急,见阿瑶走来,连忙说道:“阿瑶姑娘,快看看慕容烈,他流了好多血!”
阿瑶蹲下身,仔细检查着伤口,发现箭矢深深嵌入肌肉,并未伤及骨头,稍稍松了口气。“别担心,箭矢没有射中要害,我这就帮他取出来。”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,用烈酒消毒后,对慕容烈道,“会有点疼,你忍一忍。”
慕容烈点了点头,咬紧牙关。阿瑶手腕发力,匕首精准地切开皮肤,小心翼翼地将箭矢取出,随后迅速撒上止血粉,用麻布紧紧包扎。整个过程干净利落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
“多谢阿瑶姑娘。” 慕容烈虚弱地说道,眼中满是感激。
“不用谢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 阿瑶站起身,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,“你好好休息,后续我会让人给你送些汤药来。”
夕阳西下,夜幕渐渐降临。流沙镇的城墙上,士兵们轮流值守,篝火熊熊燃烧,照亮了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脸庞。议事厅内,达杰、巴图、阿骨打、段匹磾、林默再次聚集在一起,商议后续的作战计划。
“石虎的大军虽然暂时撤退,但兵力依旧雄厚,明日定然会再次攻城,而且攻势会更加猛烈。” 林默沉声道,“我们的士兵伤亡近五百人,粮草和箭矢也消耗了不少,长期坚守下去,恐怕难以支撑。”
段匹磾点头附和:“是啊,羯族骑兵的冲击力太强,我们的盾阵虽然能抵挡一时,但多次冲锋下来,士兵们体力消耗巨大,盾阵迟早会被攻破。”
阿骨打握紧拳头,眼中闪过一丝不甘:“难道我们就只能被动防守吗?不如我们主动出击,趁夜偷袭羯族大营,杀他们个措手不及!”
“不可!” 巴图立刻反对,“羯族大营定然戒备森严,而且我们对他们的营地部署一无所知,盲目偷袭,只会白白送死!”
达杰沉默不语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,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破敌之策。他知道,被动防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,必须主动出击,才能打破僵局。但阿骨打的提议太过冒险,而巴图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。
就在这时,阿瑶端着几碗热茶走进来,递给众人:“大家辛苦了,喝杯热茶暖暖身子。” 她看到众人愁眉不展的模样,轻声问道,“是不是在为明日的战事发愁?”
达杰接过热茶,点了点头:“石虎兵力雄厚,我们坚守不易,主动出击又风险太大,实在难以抉择。”
阿瑶想了想,说道:“我今日在山洞附近巡查时,发现一条隐蔽的小路,可以直通羯族大营的后方。那条小路十分狭窄,只能容一人通过,而且两边都是悬崖峭壁,不易被发现。”
众人闻言,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精光。达杰连忙问道:“阿瑶,你确定那条小路能通到羯族大营后方?”
“确定。” 阿瑶肯定地点了点头,“我让一名熟悉地形的流民带我去看过,小路的尽头就在羯族大营后方的山谷中,距离大营不过三里路程。”
巴图猛地一拍桌案:“好!真是天无绝人之路!既然有这样一条小路,我们就可以实施夜袭计划!”
达杰眼中也露出了笑容:“没错!我们可以挑选一支精锐小队,从这条小路绕到羯族大营后方,趁夜放火焚烧他们的粮草,制造混乱,然后我们再从正面发动进攻,内外夹击,定能大败羯族!”
他立刻做出部署:“巴图叔,你率领五百名流民步兵留守城池,坚守三门,防止羯族趁虚而入;阿骨打,你率领两百名骨都部士兵,段匹磾,你率领两百名段部士兵,组成夜袭小队,跟随我从秘密小路绕到羯族大营后方;林默,你负责在城内组织民兵,随时准备支援正面战场;阿瑶,你留在城内,继续负责后勤与伤员救治,同时安抚流民,稳定人心。”
“谨遵将军令!” 众人齐声应道。
夜色渐深,月明星稀。达杰率领夜袭小队,在熟悉地形的流民向导带领下,悄悄离开了流沙镇,朝着秘密小路进发。小路果然狭窄而隐蔽,两边的悬崖峭壁高耸入云,只能借助手中的火把照明前行。士兵们小心翼翼地走着,脚下的碎石不时滚落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阿骨打走在队伍前方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,手中的长刀紧握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段匹磾则走在队伍中间,不断提醒士兵们注意安全,保持队形。达杰走在队伍最后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身后,确保没有被羯族的哨兵发现。
经过一个时辰的艰难跋涉,夜袭小队终于抵达了小路的尽头。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山谷,羯族大营就驻扎在山谷的另一侧,灯火通明,人影晃动,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,戒备森严。
达杰示意众人停下脚步,压低声音道:“大家原地休息片刻,养精蓄锐,等到三更时分,再发动进攻。阿骨打,你率领士兵从左侧绕过去,负责焚烧粮草;段匹磾,你率领士兵从右侧绕过去,负责制造混乱,吸引羯族的注意力;我率领部分士兵在中间接应,一旦得手,立刻发出信号,与城内的大军汇合。”
“明白!” 阿骨打与段匹磾齐声应道。
三更时分,夜色最浓。达杰举起手中的赤焰枪,发出进攻的信号。阿骨打率领士兵,如同猎豹般悄悄摸向羯族的粮草营。粮草营外有十几名士兵守卫,他们正靠在帐篷上打盹,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。
阿骨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,抬手示意士兵们停下,随后亲自上前,手中的长刀挥舞,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守卫的士兵。士兵们迅速冲进粮草营,将随身携带的火油洒在粮草上,点燃了火把。
“点火!” 阿骨打高声喊道。
火把纷纷扔向粮草堆,“轰” 的一声,熊熊大火瞬间燃起,照亮了夜空。粮草营内的羯族士兵被惊醒,看到漫天大火,顿时惊慌失措,纷纷大喊:“着火了!快来人啊!”
与此同时,段匹磾率领士兵冲向羯族的大营,手中的长刀挥舞,斩杀着睡梦中的羯族士兵。“杀啊!” 段匹磾高声呐喊,士兵们也纷纷呐喊助威,制造出巨大的声响。
羯族大营顿时陷入一片混乱,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,衣衫不整,四处逃窜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石虎听到动静,连忙披甲上阵,看到粮草营燃起大火,又听到营内传来喊杀声,顿时怒不可遏:“不好!有敌人偷袭!快组织抵抗!”
然而,此时的羯族士兵早已乱作一团,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。达杰率领士兵冲入大营,赤焰枪舞动间,枪尖如同死神的镰刀,不断收割着羯族士兵的生命。
“石虎!你的死期到了!” 达杰看到石虎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策马冲了上去。
石虎见状,心中大怒,挥舞着九环大刀,朝着达杰劈来。两人立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,刀光枪影,火星四溅,周围的士兵们纷纷避开,不敢靠近。
城内的巴图看到羯族大营燃起大火,知道夜袭成功,立刻下令:“全体士兵,出击!”
城门大开,巴图率领流民步兵冲出城外,朝着羯族大营杀去。城内的民兵也纷纷响应,拿着简陋的武器,跟在士兵们身后,呐喊着冲向战场。
羯族士兵腹背受敌,既要应对夜袭小队的攻击,又要抵挡城内大军的冲锋,顿时溃不成军。不少士兵见大势已去,纷纷扔下武器,跪地投降。
石虎与达杰激战数十回合,渐渐体力不支,心中充满了恐惧。他知道,今日必败无疑,想要趁机逃走。达杰早已看穿了他的企图,赤焰枪攻势越发凌厉,枪尖直刺石虎的咽喉。
石虎连忙挥舞大刀格挡,却被达杰一枪挑飞大刀,赤焰枪顺势刺穿了他的胸膛。“呃啊!” 石虎惨叫一声,倒在马下,气绝身亡。
随着石虎的战死,羯族士兵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,纷纷四散奔逃。达杰下令:“不要追击逃兵,收缴粮草与武器,救治伤员,清点人数!”
这场夜袭战,以达杰一方的大胜告终。羯族大军死伤惨重,三万先锋部队只剩下不到一万人,粮草与武器被大量收缴,而达杰一方的伤亡则相对较小,只有百余名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