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倒回半个小时前。
“汀姐,前方终于有水域,可惜。。”
9527欲言又止,止言又欲。
半小时后,水潭就在眼前,像一块被遗忘又浑浊的玻璃,镶嵌在焦黑的土地里。
对长途跋涉的长颈鹿母子俩而言,那不仅仅是水,也是活下去的机会。
只可惜,水潭里早已名花有主。
因为干旱,这泥潭含量极高。
一群体型巨大长满褶皱的灰色巨兽,几乎塞满整个水潭。
它们死守在淤泥里,只露出圆鼓鼓的眼睛和朝天张开的巨大鼻孔,发出沉闷的声。
作为纯天然的造粪厂,它们有话要说。
“叮,姓名:hippopotamus amphibius,(河马)。
绰号:泥潭推土机、夜间割草机、甩粪艺术家、泥潭养生者、水下伏击艇。
年龄:不祥,数量众多,无法扫描。
体重:最小一头(66公斤),最重一头(2.8吨)。
职业:水域温泉会所终身VIp会员、夜间草坪维护员。
真实身份:淡水区地下秩序话事人,能不能喝水,它们说了算。
科目:非猪,非马,属于河马科,动物界独立科目。
外貌:它虽胖,但胖得理直气壮、肤质敏感,水陆两不栖哺乳动物、长长的獠牙 、大大的嘴 、黑豆的眼睛 、猪一样的腿 ,雷达的耳朵 、粪刷器的尾 。
技能:集体液态隐身术(于浑浊水塘中仅露出鼻孔与耳朵,伪装成漂浮物。
静音割草机(一顿饭食量为人类一个月外卖总和)。
气味地标部署(甩尾喷射粪球弹)。
座右铭:“这潭泥是我的床,这岸草是我的粮,路过交水费,挑衅送病房。”
温馨提示:默认状态为【泡澡贤者模式】。
触发警告后0.3秒切换至【泥潭鱼雷形态】。
短距冲刺速度超越博尔特,曾创下撞翻观光船、咬穿铝制船舷等战绩,领地意识超强 ,时速高达30公里\/小时。
打哈欠 就是困。
再不跑就是欣赏它们价值百万的獠牙开瓶器,乃挑衅。
风险等级评估:一级。
位列非洲年度隐形冠军:
据统计其造成的人类伤亡数常居非洲野生动物榜首,比狮子和大象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。
刺客信条:“我发起疯来自己都怕,毕竟我的大脑只有烤箱大。”(注:河马脑重仅600克)
请默念保命三字诀:
它不瞎,它只是懒得理你。
它没笑,它是在量你的尺寸。
它不动,是在计算冲锋角度。“
钟离七汀麻爪,瞅瞅瘦削的母亲干裂的嘴和水潭里令人作呕的水。
水被它们庞大身躯搅得浑浊不堪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粪便、腐水混合的刺鼻气味。
岸边也被践踏得一片狼藉,到处都是它们用来标记扇形甩开的粪便。
“yue。。。”
钟离七汀仅仅只是看了一眼,灵魂就遭遇了活了几十年也不曾遭遇的碰撞。
到底是渴死还是喝下那恶心吧啦的。
她感觉自己作为一个人的还在作怪,看了一眼就被辣到收回视线 。
母亲在距离水潭几十米处停下,它向前微微探身,干裂的鼻子翕动着,渴望的嘶鸣在喉咙里滚动。
但那双覆盖着长睫毛的大眼睛里,警惕与决断在飞速权衡,它在犹豫要不要上去争。
这时,旁边传来打干呕的声音,母亲无奈的摇摇头,用修长的脖颈环了钟离七汀一下,也不知这孩子哪来的歪理邪说,总拒绝喝脏水。
而大个头河马群也注意到了这两只不速之客。
水域项目片区一头体型硕大的雄性甩粪艺术家从水中缓缓站起,露出令人望而生畏几吨重的庞大身躯和匕首般的獠牙。
它张开血盆大口,展示黄牙,发出清晰无比的警告。
“噗嗤噗。。吼。。”
9527忙给自家宿主做翻译官。
(“滚开,你们两个踩高跷的。别以为你们长得高 ,我就怕你们。)
钟离七汀无语,9527逗比的翻译倒是把她内心呕吐的感觉都压下去一半。
此刻又有几辆水下坦克冲到岸上来鸣笛 :
“此塘是我开 ,此泥是我宅。
甩尾粪作展,泡澡泥化伞。
欲饮潭中水,留下好做诡。
牙长两尺半,专治你捣乱!”
它们粉红色口腔在灰黑皮肤的映衬下,显得格外刺眼和恐怖。
低沉充满威胁的吼声从胸腔中发出,震得水面都起了波纹。
这是它们不容置疑的宣言:你若再踏入一步,那便是战争。
大战一触即发,汀汀回头看妈。
一边是优雅却极度干渴的巨人,拥有高度和速度,但武器只有蹄子和脖击。
另一边是看似笨拙、实则敏捷凶暴的泥石流本流,拥有陆地上最快的短程冲刺速度之一。
以及一口足以将鳄鱼拦腰咬断的巨颚,在这样近的距离,在灰泥暴徒的主场下,母亲几乎毫无胜算。
钟离七汀安静如鸡,她狗狗祟祟后退,就怕踩到地上的奥利给,重创她的小jiojio,现在也没水可以洗。
母亲没有嘶鸣、没有跺脚、只是安静长久凝视着那片污浊却珍贵的水。
然后,叹口气,做出一个艰难到近乎悲壮的决定。
“哞。。”
它低下头用口鼻和脖颈极其温柔又坚定地推搡着钟离七汀,迫使她转身。
钟离七汀表示:就算你不赶我走,我也待不下去了,感觉脑壳都熏晕球。
“汀姐,你母亲渴坏了。”
“阿统,在帮我找找附近有水的地方,或许含水量高的植物也行。”
“oK。”
9527离开飞上高空,去帮忙到处扫描。
母亲最后看了一眼水潭,那些仍在低吼、肌肉绷紧的河马。
那不是认输的眼神,而是一种穿透当下生死、看向更远处生存的冷静和睿智。
它知道一旦在这里付出流血的代价,那是它和孩子都无法承受的。
“哞。。”
它重新戴上了那顶名为的皇冠,带着恨不能插上翅膀的钟离七汀走了。
离开了这片被沉默的甲方霸占的生命之源,重新走向那无边无际、热气沸腾的焦土。
河马们打个大大的哈欠,目送那对高大背影远去,吼声也停下,重新沉回污浊的泥水中。
对它们而言,这不过又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小胜利。
有些生的希望,近在咫尺,却比远挂天边的月,更令人绝望。
漫长的干旱,还在延伸,她们需要尽快寻找下一个虚无的绿洲。
(总榜榜一大哥依旧是我寄几,笑哭了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