岸野在城市街道间快速穿行,清理着零散的怪人。大多是狼级,偶尔出现虎级,在他新生的力量面前都无法构成太大威胁。他高效地解决掉它们,指引受惊的市民前往临时避难所。
越靠近废弃地铁线区域,破坏的痕迹越严重。一栋低矮的建筑引起了他的注意——那是英雄协会的一个小型分部办事处,此刻正冒着浓烟,外墙坍塌了大半。办事处门口悬挂的铭牌上,除了分部的编号,还有一个不太起眼的特殊标记,旁边标注着“关联档案:爆破”。
岸野停下脚步,警惕地看向那片废墟。一股不同于之前那些杂兵怪人的阴冷气息从里面弥漫出来。
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。
伴随着碎石滚落,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废墟中缓缓立起。
那是一条蜈蚣。体长大约五十米,躯干异常粗壮,几乎是同等长度蜈蚣怪人的两倍。它的甲壳呈现出青灰色的岩石质感,表面布满了不规则凸起的尖锐棱棘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。身体下方,每节腹部长着三对带着倒钩的半透明肢足,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。
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部。那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、仿佛随时会破裂的皮膜,皮膜下隐约透出类似蜈蚣长老那标志性的、苍老的人脸轮廓。但这层皮面上爬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。它的口器能张合到惊人的程度,达到躯干直径的两倍,张开时露出里面螺旋状排列的、细密而锋利的牙齿。
它用那双隐藏在薄皮下的眼睛(或者说感光器官)锁定了岸野,发出嘶哑扭曲的声音,如同岩石摩擦:“又一个……英雄?这个分部……记录着玷污蜈蚣长老荣耀的‘爆破’之名……必须清除!”
岸野立刻明白了。这是蜈蚣长老的后辈,专门袭击与“爆破”相关的协会设施。
“蜈蚣执事。”岸野念出了协会资料里可能记录的名字,摆开战斗姿态。对方的气息很强,远超之前的虎级,接近鬼级巅峰,甚至隐隐触摸到龙级的门槛。
“知晓吾名……也无用!”蜈蚣执事嘶吼着,庞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地扭动,带着一股腥风冲向岸野,布满棱棘的躯干如同巨大的碾轮,试图将岸野直接压碎。
岸野脚下发力,迅速后撤避开正面冲击。蜈蚣执事擦身而过,带起的风压刮得他脸颊生疼。它那岩石质感的甲壳和棱棘,一看就防御力极高。
岸野绕到侧翼,凝聚力量,一记重拳轰在它的甲壳连接处。
“砰!”
闷响传来。甲壳微微凹陷,出现几道细碎裂痕,但远未到破碎的程度。反震的力量让岸野手臂发麻。
好硬的壳!
蜈蚣执事吃痛,发出愤怒的嘶鸣,身体猛地一甩,带着倒钩的肢足如同镰刀般扫向岸野。岸野矮身翻滚,险险避开,几根肢足擦过他的后背,留下火辣辣的划痕。
不能硬碰。岸野意识到常规攻击效果有限。
他再次闪避对方的一次扑击后,眼神一凝。右臂肌肉记忆般调动起来,那股螺旋拧转的暗劲开始凝聚。不再是需要自残引动的求生之拳,而是可控的杀招——崩体拳!
他看准蜈蚣执事一次攻击后的短暂僵直,猛地踏步前冲,低喝一声,右拳携带着崩体拳的暗劲,狠狠砸向之前被普通攻击打出裂痕的甲壳连接处!
“崩体拳!”
“轰咔!!”
这一次,声音截然不同!如同岩石内部爆裂!那处甲壳连接处瞬间粉碎,暗劲透入内部,破坏着更深层的组织!青灰色的甲壳碎片混合着诡异的绿色体液四处飞溅!
“嘶嘎——!!!”蜈蚣执事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,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,将周围的废墟再次搅得天翻地覆。
有效!岸野心中一喜。但随即他眉头微皱。这一拳的威力……似乎比第一次对饿狼使用时弱了一些。是因为不再以自损为代价,所以威力下降了?还是自己未能完全掌握?
没时间细想。遭受重创的蜈蚣执事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,体表那青灰色的甲壳颜色迅速变得暗淡、干枯。
“咔嚓……咔嚓……”
伴随着令人不适的碎裂声,它体表的旧甲壳开始大面积剥落,露出了下面一层颜色稍浅、棱棘尚未完全硬化新甲壳。它的体型,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圈,气息也虚弱了一些,但那股凶戾之气丝毫未减。
蜕皮再生!继承了蜈蚣长老的能力,但显然不完整,每次蜕皮都会损失部分体型和力量。
“可恶的英雄……竟逼我使用这不完全的‘恩赐’!”蜈蚣执事怒吼着,再次冲来。新生的甲壳似乎防御力稍弱,但它的攻击更加疯狂。
岸野咬牙。崩体拳威力下降,但依旧是他目前最强的攻击手段。
他不断游走,躲避着对方的冲撞、撕咬和肢足扫击,寻找机会。每一次找到破绽,他便毫不犹豫地发动崩体拳。
“崩体拳!”
“轰!”
甲壳破碎,绿色体液飞溅。蜈蚣执事惨叫,蜕皮,缩小。
“崩体拳!”
再次命中!又一次蜕皮!
战斗变成了消耗战。岸野剧烈喘息着,频繁使用崩体拳对他的体力也是巨大的负担。而蜈蚣执事在连续三次蜕皮后,体型已经从五十米缩小到了不足三十米,气息萎靡,新生的甲壳也变得薄脆,上面的棱棘都显得有些柔软。
它已经快到极限了。
“为了……蜈蚣长老的荣耀!”蜈蚣执事发出最后的嘶吼,拖着残破的身躯,张开巨大的口器,做最后一搏。
岸野看准它冲来的轨迹,没有闪避。他将剩余的力量全部灌注到右臂,手臂肌肉再次绷紧至极限,皮肤下的血管凸起。
就是现在!
“崩体拳——!”
他迎着那张开的、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,将凝聚了全部力量的一拳,轰入了它的咽喉深处!
暗劲在它相对脆弱的内爆发开!
蜈蚣执事的冲势戛然而止。庞大的身躯僵在原地,内部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破裂声。它头部那层薄皮彻底碎裂,露出下面那张扭曲苍老的人脸,此刻写满了痛苦与不甘。
最终,它轰然倒地,身体抽搐了几下,不再动弹。
岸野单膝跪地,汗水浸透了衣服,右臂因为过度使用而微微颤抖。他看着眼前逐渐失去生机的蜈蚣执事,长长吐出一口浊气。
赢了。但很艰难。
崩体拳不再反噬自身,可以随时使用,但威力确实打了折扣。面对拥有再生能力的强大怪人,他需要多次使用才能将其磨死。这对他的体力是严峻的考验。
远处,蜈蚣长老方向传来的轰鸣不知何时已经平息。不知道那边的战斗结果如何。
岸野支撑着站起来,看了一眼蜈蚣执事的尸体,转身离开,继续向城市深处走去。
战斗还未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