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小鸡小鸭带回家,先放在堂屋里面,云乐去西屋又拿了一个竹筐过来,准备把鸡鸭分开养。
这么一会的功夫,就看见大福把堂屋的竹筐扒拉翻了,还把自己的脑袋塞到竹筐里面去,想要看看竹筐里面的新伙伴。
“大福!”云乐一看见,吓得赶紧跑过去,抓着大福的后颈往后拽。
“呜呜!”大福被扯得有点疼,发出呜咽得声音,头从竹筐里面出来,一脸委屈的看着云乐。
“不许咬家里的鸡鸭,知不知道!”
到底是从小养大的,云乐舍不得下重手教训,只能轻轻拉着大福的耳朵,告诉它不许咬鸡。
大福很聪明,也会看人脸色,听到云乐的语气特别严肃,耷拉下脑袋,到一旁玩去了。
云乐也不管它,看了眼竹筐里的鸡鸭,只是被吓到了,没有受伤。
把鸭子抓到另一个竹筐里面,又弄了两个破碗装了水,洒了几片嫩菜叶,让小鸡小鸭先适应适应。
后院的鸡棚和鸭棚,冬日里下雪压塌了,等向烽回来,让他修修,就把它们放进去。
山林寂静,只有鸟鸣啾啾。大福没一会就忘了教训,往他身边凑。
云乐才开始还能和它玩一会,随着日头渐渐升高,心也悬了起来。他知道向烽的本事,可山里终究有猛兽,有陡崖,有说不清的危险。
直到日头偏西,灶房里炖的粥都快凉透了,院门外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。云乐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,快步迎了出去。
只见向烽风尘仆仆地归来,皮袄上沾着草屑,裤脚被露水打得湿透,但眼神清亮,身上并无狼狈之色。更让云乐惊喜的是,他肩上竟真的扛着一只肥硕的灰毛野兔,腰间还挂着两只五彩斑斓的山鸡!
“回来了!”云乐的心瞬间落回实处,脸上绽开笑容,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猎物,沉甸甸的,心里也跟着踏实起来。
“嗯。”向烽看着云乐亮晶晶的眼睛,脸上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。他一边卸下装备,一边简单地说道:“运气不错,没白跑。”
“兔子和野鸡都活着,我把他们放到后院去,赶明到街上卖了。”
“好!我今天去买了小鸡小鸭,等它们长大了,咱们就不用花钱买鸡蛋和鸭蛋了!”
云乐一天没见到向烽,跟在他后面团团转,说着今天自己在家做的事情。
春雨贵如油,山间的野菜都冒了尖,嫩生生的,正是最鲜美的时候。
第二天,向烽又背着弓箭上了山,他脚步轻捷,身影很快没入那片新绿之中。而云乐也没闲着,他挎上小竹篮,约了满哥儿,一道去山坡上、田埂边挖野菜。
春雨过后,泥土松软,荠菜、马齿苋、蒲公英等一丛丛一簇簇,水灵灵的。两个小哥儿一边说笑,一边熟练地辨认、挖掘。
“乐哥儿,你看我这荠菜多肥!晚上回去包饺子肯定香!”满哥儿举起一把青翠欲滴的荠菜,语气里满是收获的喜悦。
云乐笑着点头,手下动作不停:“是啊,这春天的头茬野菜最是爽口。我挖些蒲公英,回去焯水凉拌,正好清清火。”
他的篮子里,野菜分门别类放得整齐,心里还惦记着家里人的饮食冷暖。
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与充实中缓缓流淌。
向烽隔三差五便上山一趟,有时带回些野味,有时则是一些常见的山货,偶尔运气好,还能猎到獐子,鹿,山羊之类稍大些的猎物,都卖给县城里相熟的馆子里了。
不下雨、不上山的日子,他便扛着锄头去田里。水田的秧苗已经返青,绿汪汪一片,长势喜人,他仔细查看水情,修补田埂。
旱田里的粟米也探出了头,他和云乐一起,花上半天功夫,间苗、除草,确保每一棵苗都有足够的空间和养分生长。
云乐则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。照料新买的小鸡小鸭,打扫庭院,洗衣做饭。
空闲时,便和满哥儿她们相约去挖野菜,或是坐在院子里做绣活,偶尔也去阿娘家里坐坐,学些持家过日子的经验。
这日傍晚,向烽从田里回来,洗净手脚,走进灶房。
只见灶台上摆着几样清爽的小菜:凉拌的蒲公英,清炒的野藠头,还有一盘金黄的炒鸡蛋。云乐正守着锅,锅里是用今日新挖的荠菜和向烽前几日猎到的野鸡一起熬的汤,香气四溢。
“回来了?饭马上就好。”云乐回头对他笑了笑,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,在灶火的映照下,脸庞红润,眼神明亮。
向烽“嗯”了一声,走到他身边,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锅铲:“我来,你去摆碗筷。”
云乐也没推辞,擦了擦手,转身去张罗。
两人对坐在桌前,吃着简单的饭菜,说着田里的苗、山里的趣事、家里叽叽喳喳的小鸡小鸭。没有太多波澜,却充满了烟火人间的踏实与温暖。
春深日暖,万物生长。小两口在这乡间,用辛勤的汗水和彼此的陪伴,编织着属于他们的,平静而美好的岁月。
谷雨时节,贵如油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两场,将水田灌得满满当当,水面映着天光,泛着粼粼的波光。
秧田里,育好的秧苗已长到一掌高,青翠欲滴,密密匝匝,正是移栽的好时候。
三亩水田不算多,但也不少,若是请人帮忙,自然快些,但也要管饭、欠人情。小两口商量后,决定自己动手。
插秧这天,天刚蒙蒙亮,两人就来到了田边。
向烽赤着上身,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,将裤腿高高挽起,率先踩进了还有些冰凉的水田里。
他负责最费力气的活——起秧和运秧。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块特制的、带刃的木板,熟练地插入秧田的泥中,手腕一抖,便整整齐齐地切下一块长方形的、带着厚厚泥土的秧苗,然后稳稳当当地捧起,放到田埂上专用的秧架里。他的动作干脆利落,每一块秧苗都大小均匀,根系完好。
云乐则跟在后面,将秧架上沉甸甸的秧块搬到靠近待插秧的本田田埂边,然后用稻草将它们分成一小撮一小撮,方便拿取。
“向烽!下田了,当心脚下。”云乐也脱下鞋袜,挽起裤脚,露出白皙的小腿,试探着踩进水田。
冰凉的泥水让他轻轻吸了口气,但很快便适应了。他手里拿着一个木质的、带刻度的“秧标”,准备开始插秧。
向烽将秧苗运够一垄,便也下到本田,接过云乐手里的秧标,在前面拉线定位。他用秧标在泥面上压出整齐的、等距的小坑,确保每一行、每一列都笔直。
云乐则弯下腰,左手握着一大把分好的秧苗,右手飞快地从中分出三五根,精准地插入向烽压出的小坑里。
他的手指灵巧,“浅插、匀插、直插” 的要诀早已牢记在心。只见他指尖翻飞,一株株翠绿的秧苗便稳稳地立在了水田中,横看成行,竖看成列,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。
阳光渐渐炽热起来,汗水顺着额角滑落,滴进水田里,瞬间不见踪影。云乐一直弯着腰,时间久了,腰背酸麻得厉害,但他只是偶尔直起身,用小臂擦擦汗,捶捶后腰,便又继续埋头苦干。
向烽看在眼里,默不作声地加快了拉线的速度,又或者在他身后,将他漏掉的、歪掉的秧苗悄悄扶正、补上。
田间一片寂静,只有风吹过秧苗的细微沙沙声,以及手指插入泥水时发出的“噗嗤”轻响。两人一前一后,配合默契,虽然辛苦,但看着身后那片不断扩大的、整齐的绿色,心里便充满了希望。
中午,两人就在田埂边的树荫下简单吃了点带来的卷饼和水,稍作休息,便又投入了劳作。
直到夕阳西下,将天边染成绚丽的橘红色,最后一株秧苗也终于稳稳地插入了水田。三亩水田,已然换上了一片崭新的绿装,嫩绿的秧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,充满了生机。
云乐累得几乎直不起腰,手上、腿上沾满了泥点,但看着眼前的成果,脸上却露出了疲惫而满足的笑容。
向烽走到他身边,看着他被晒得微红的脸颊,伸手,用相对干净的手背,轻轻替他揩去鼻尖上的一点泥浆。
“回去了。”他低声说,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疼惜。
“嗯。”云乐点点头,借着向烽手臂的力道,慢慢走上田埂。
两人收拾好工具,踏着夕阳的余晖往家走。
身影被拉得很长,交叠在一起,虽然疲惫,步伐却带着收获的踏实。这三亩精心栽插的水田,便是他们未来一年口粮的保障,也是他们这个小家的幸福根基。
自家田地忙完后,向烽又和云乐回家帮家里插了一天秧,才有时间在家休息一天。
“咱们今天去买条鱼回来吧!用豆腐炖了吃,好不好?”
小夫夫累了好几天,今天才有空偷懒,躺在躺椅上闲聊。
向烽一听吃鱼,瞬间想起他们才成亲的时候,云乐做的那道豆腐鱼,鲜香麻辣,口水瞬间分泌出来。
“行,那我去买!”说着向烽就准备站起来,去拿钱买鱼。
云乐拉了他一下,“我去吧,豆腐和鱼我一起买,顺便去看看满哥儿,他端午要成亲了,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!”
“好,那我把后院的驴棚修下,估计要上山找点木头。你带上钥匙,免得我不在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