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晓生的声音还在殿外飘，林孞扶着石柱，后背的疼钻心，却先转头看向凰九天——她坐在火晶石床上，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紧张，刚才的羞涩早没了，攥着凤羽的手又紧了，显然是听到了“界壁裂纹扩大”几个字。
“别慌。”林孞先开口，声音有点哑，却尽量稳着，“先把伤养好，界壁那边有石敢当和长老们盯着，暂时出不了大事。”他说着，又凑过去，想再帮她渡点情绪力——她道心的火虽然稳了，却还虚，得再补补。
这次凰九天没躲，只是乖乖坐着，甚至往前凑了凑，让他方便些。林孞的指尖刚碰到她的手腕，就感觉到她轻轻颤了一下，却没再喊“别碰我”，反而小声问：“界壁……真的很危险？”
“比你想的危险十倍。”林孞叹了口气，一边慢慢渡情绪力，一边坦诚开口，“之前在熔岩地穴，你也看到了，那熔岩魔是混沌邪力和地火精华凝的——那不是偶然，是界壁裂纹扩大，混沌之源的侵蚀力顺着地火脉络，渗到了南明火山，才养出这么个怪物。”
凰九天的眼睛猛地睁大，手里的凤羽掉在地上，她都没捡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这怪物，是界壁那边的混沌弄出来的？”
“是。”林孞点头，后背的伤又疼了，他忍不住咳了声，血沫沾在嘴角，“界壁后面，是混沌之源，不是冰原裂隙那种小打小闹，是能吞掉整个洪荒的黑雾。圣人被混沌意志压制，连全力都使不出，只能勉强守住界壁，要是再没有五德之火熔炼神国，神国撑不住，界壁一碎，混沌雾涌进来，南明火山的火灵气会被吞，凤族的护山大阵会破，到时候……”
他没说完，却不用再说——凰九天懂了，她脸色慢慢白了，不是因为伤，是因为怕。凤族是她的根，南明火山是她的家，要是混沌真的涌进来，她拼死护的熔岩之心，她引以为傲的凤火，都得成泡影。
“之前我没敢全告诉你，是怕你不信。”林孞的声音放轻，指尖的情绪力裹着五德之火的暖意，更温柔地往她道心里钻，“我来借五德之火，不是为了情绪神教，也不是为了自己当什么‘情绪之主’——是为了补界壁，是为了让混沌之源回它的老巢，是为了……让凤族能安安稳稳守着南明火山，让火魅们能继续晒火，不用怕被邪力控制。”
凰九天没说话，偏过头，看着宫殿中央的五德之火——五彩的火团安安静静燃烧，之前她觉得这是凤族的私有物，是不能碰的根基，现在才知道，这团火，不光能护凤族，还能护整个洪荒，护那些她之前看不起的“凡俗种族”。
“圣人……也没办法吗？”她突然问，声音低低的，带着点不确定——在她心里，圣人是无所不能的，怎么会被混沌压制？
“圣人也不是神。”林孞苦笑，后背的疼让他直不起腰，只能靠着石柱，“他们的力量靠天道借力，现在天道受损，界壁裂纹扩大，他们的力量也弱了，只能撑，不能打。我是情绪之道，没被天道束缚，能聚万族信仰，能融万种情绪，是唯一能补天道的‘变数’——而五德之火，就是补天道的‘钉子’，没它，情绪神国稳不了，天道补不上，界壁也撑不住。”
他说着，抬手召来一缕五德之火，火丝裹着淡紫色的情绪力，在两人之间凝出个小小的界壁虚影——上面的裂纹清晰可见，黑色的混沌雾在外面撞，里面的天道光慢慢变暗，只有情绪神国的淡紫色光和五德之火的五彩光，还在撑着，像两根救命的稻草。
凰九天的眼睛都看直了。
她能清晰看到虚影里的危机，能感觉到混沌雾的凶戾，能看到天道光的虚弱，更能看到五德之火在里面的作用——它像胶水，把情绪神国和天道粘在一起，让淡紫色的光更稳，让天道光慢慢亮起来。
“所以……你借五德之火，不是要抢，是要……救整个洪荒？”凰九天的声音有点发颤，转头看向林孞，眼里的震撼压过了一切——她之前觉得这人族凡夫，只是想借火提升自己，现在才知道，他扛着的，是比凤族灾劫重百倍的担子。
林孞没否认，只是点了点头，后背的伤实在疼得厉害，他忍不住皱紧眉，额头上的汗滴在火晶石上，“滋”地一声化了。
凰九天看着他的样子，心里突然有点酸。这人族，后背的伤还在流血，道心的力快耗空了，却还在跟她讲这些，没一句抱怨，没一句邀功，只是想让她明白，借火不是为了自己，是为了所有人。
她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，伸手想去碰他的后背，却又停在半空——她知道他伤得重，却不知道该怎么帮，只能小声说：“你……你的伤……要不要先歇会儿？”
林孞愣了愣，抬头看她——通红的眼睛里没了傲，没了嘲讽，只有真切的关心，连语气都软了，不再是之前的“本君”“凡夫”，是实实在在的“你”。
“没事，习惯了。”林孞笑了笑，刚想说不用，却又咳了起来，这次咳得厉害，嘴角的血沫更多了，扶着石柱的手都在抖。
凰九天没再犹豫，伸手扶住他的胳膊，小心翼翼地把他往火晶石床那边扶——她的手很轻，怕碰疼他的伤，掌心的五彩火余温裹着他的胳膊，暖得他后背的疼都轻了点。
“坐着歇会儿。”她的声音依旧低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，把他扶到床边坐下，自己也挨着他坐下，没再像之前那样离得远远的，“你讲了这么久，也累了，我……我自己能渡点五德之火，不用你再耗力。”
林孞没拒绝，靠在床沿，后背的伤终于能放松些。他看着身边的凰九天——她垂着头，专心地用指尖引五德之火，往自己道心渡，通红的耳朵还没褪红，却不再是因为羞涩，是因为专注。火魅们围过来，有的落在她的肩膀上，有的落在他的膝盖上，金色的光闪着，暖得很。
宫殿里静了下来，只有五德之火“噼啪”的燃烧声，还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。林孞靠在床沿，看着凰九天的侧脸，心里松了口气——这姑娘总算不嘴硬了，总算愿意听他讲真相了。
而凰九天，一边渡火，一边在心里翻江倒海。
她不再想“凤族的火不能借”，不再想“人族凡夫不配碰圣火”，脑子里全是林孞说的话——界壁的危机，混沌的凶戾，圣人的无奈，情绪之道的重要性，还有五德之火的使命。
她开始真正思考，林孞此行的意义——他不是来求借，是来“请”，请凤族伸出援手，请五德之火救救这个快要被混沌吞掉的世界。他护了凤族，护了火魅，护了熔岩之心，现在，该轮到凤族，轮到她，护他一次了。
五德之火的五彩光，在她道心里慢慢亮了，不再是之前的微弱，而是带着点决绝的光。凰九天抬起头，看向林孞，通红的眼睛里没了犹豫，只剩下一点还没说出口的决定——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，殿外突然传来大长老的声音，带着点急促：
“林小友！九夭！不好了！界壁那边……混沌雾突然暴涨，圣人传讯，说需要五德之火，越快越好！”
林孞猛地坐直，后背的伤扯得他疼，却顾不上了，看向凰九天——她也看着他，通红的眼睛里，终于有了答案。
只是这答案，还没说出口，就被更紧急的消息催着，不得不提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