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族宫殿的火晶石床上，铺着厚厚的凤羽，暖得像落霞城的灵泉。林孞扶着凰九天坐下时，自己后背的伤口又裂了，银蓝色的星辰力早没了，只能靠淡紫色的情绪力勉强裹着，血顺着衣襟往下淌，滴在凤羽上，晕开一小片黑红，他却顾不上擦，先把凰九天扶稳了。
“别动，坐稳了。”林孞的声音有点哑，刚经历大战，又硬撑着走回来，道心处的情之道种只剩点余温，说话都得喘口气。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地火混沌核心，又看向宫殿中央的五德之火，“大长老说，用五德之火裹着核心，再加上我的情绪力，能引动地火精华，帮你补本源精血。可能有点疼，你忍忍。”
凰九天没说话，只是攥紧了衣角。红色的裙摆被烧得只剩半截，露出的胳膊上，还沾着点岩浆灰，却顾不上拍。她刚醒过来没多久，浑身软得像没骨头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，只能靠林孞扶着，肩膀不小心碰到他的手，耳尖“唰”地就红了——活了三百年，她除了凤族长老，从没跟异性靠这么近，更别说被人这么扶着肩膀。
“别碰我！”凰九天的声音有点发颤，不是愤怒，是羞怒。她想推开林孞，却没力气，只能偏过头，通红的眼睛瞪着他，却没了之前的狠劲，更像在闹别扭，“本君自己能坐……不用你扶！”
“娘的，都这样了还嘴硬。”林孞在心里骂了句，却没撒手，反而扶得更稳了——她身子晃得厉害，一撒手就得摔下去。他抬手召来一缕五德之火，淡金色的火丝裹着地火混沌核心，慢慢飘到凰九天身前，“别动，火丝烫，碰着会疼。我要输情绪力进去，引核心里的地火精华，你别抗拒。”
说着，他伸手，指尖的淡紫色情绪力刚碰到凰九天的手腕，她就猛地一颤，像被烫到似的，想缩回手，却被林孞轻轻按住了。
“你放开！”凰九天的声音拔高了点，耳尖红得快滴血了，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，凤羽被她捏得皱成一团，“男女授受不亲！你一个人族凡夫，居然敢碰本君的手！”
林孞没放，反而把情绪力轻轻送了进去，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专注：“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。你的本源精血亏得厉害，道心都快散了，再耽误，就算有五德之火也救不了你。我没别的意思，就是疗伤，你别多想。”
他的手很烫，不是因为火域的温度，是因为自己后背的伤口在流血，体温升高；却又很轻，怕碰疼她，指尖的情绪力裹着五德之火的暖意，慢慢往她道心处钻，没一点冒犯的意思，只有小心翼翼的温柔。
凰九天的挣扎突然停了。
她偏过头，看着林孞的脸——他的眉头皱着，不是因为不耐烦，是因为疼，后背的血已经渗到了凤羽上，他却浑然不觉，眼里只有她的手腕，只有那缕往她道心钻的情绪力，专注得像在修补一件稀世珍宝，没有半分杂念。
脑海里突然闪过熔岩地穴的画面——他扑过来，挡在她身前，熔岩爪子砸在他后背时，他喷着血，却还笑着说“幸好赶上了”；他被混沌触手缠住时，还在喊“别碰她”；他举着情绪光矛时，后背的伤口裂开，血洒在光矛上，却还是拼尽全力，帮她烧了熔岩魔……
这人族，明明自己也快撑不住了，却偏偏要护着她；明明跟她非亲非故，却愿意用命换她的命；现在碰她的手，也只是为了疗伤，不是别的……
凰九天的脸慢慢红了，从耳尖红到脸颊，再红到脖子根。她不再挣扎，也不再骂他，只是乖乖地坐着，任由林孞的手按着她的手腕，任由淡紫色的情绪力裹着五德之火，往道心处钻。火晶石床的暖意，五德之火的暖意，还有林孞指尖的暖意，缠在一起，暖得她道心都在颤，之前的委屈和骄傲，突然就没了，只剩下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，还有点藏不住的羞涩。
“忍着点，要引核心的地火精华了。”林孞的声音又响了，他抬手将地火混沌核心凑到凰九天的胸口，核心的赤红色光裹着五德之火，慢慢渗进她的道心。地火精华刚一进去，凰九天就闷哼一声，额头渗出细汗——不是疼，是暖流太冲，道心被本源精血亏空的地方，像被温水泡着，又麻又痒。
林孞的手更轻了。他能感觉到，凰九天的道心在慢慢恢复，金色的真凤血脉光一点点亮起来，之前熄灭的五彩火，也在情绪力的引导下，重新凝了点光。可他自己的后背，伤口疼得越来越厉害，之前硬撑着没咳的血，现在忍不住了，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一声轻咳，嘴角渗出血沫，扶着凰九天手腕的手，也跟着抖了抖。
凰九天猛地睁开眼，通红的眼睛里，没了羞涩，多了点慌乱。她看着林孞嘴角的血沫，看着他后背越来越浓的血迹，看着他明明自己疼得发抖，却还在往她道心送情绪力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，有点疼，又有点暖。
“你……你自己也受伤了……”凰九天的声音低了下去，不再喊“本君”，也不再骂“凡夫”，只是轻轻说了句，甚至下意识地，往他那边凑了凑，想让他省点力。
林孞笑了笑，摇摇头，把最后一点情绪力送进去，淡紫色的光裹着五德之火和地火精华，彻底融进了凰九天的道心。她道心处的金色光终于亮了，五彩火也凝出了个小小的火苗，虽然还弱，却稳了，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会灭。
“好了。”林孞收回手，往后退了一步，却没站稳，腿一软，差点栽倒，幸好扶住了旁边的火晶石柱，后背的伤口又裂了，疼得他龇牙咧嘴，“本源精血补了点，接下来好好休养，别再动本源了，五德之火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，就被凰九天打断了。
宫殿里很静，只有中央五德之火“噼啪”燃烧的声音，火魅们乖乖地趴在火晶石床旁边，金色的光闪着，没敢出声。凰九天坐在床上，垂着头，耳尖还是红的，攥着凤羽的手慢慢松开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抬起头，通红的眼睛看着林孞，声音低得像蚊子哼，却清晰地传进了他耳朵里：
“你……为何要救我？”
林孞愣住了。
他以为她会问五德之火的事，会问熔岩魔的事，甚至会骂他刚才碰了她的手，却没想到，她问的是这个。
他看着她的眼睛——里面没有骄傲，没有嘲讽，只有满满的复杂，还有点藏不住的犹豫，像个迷路的小孩，在等着一个答案。
后背的伤口还在疼，道心处的情之道种也在颤，可林孞却笑了，不是之前的逞强，也不是专注疗伤时的严肃，是很轻、很暖的笑，像宫殿里的五德之火，不灼人，却能暖到心里。
他还没来得及回答，宫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是百晓生的声音，带着点慌：“老大！不好了！火石镇那边传来消息，说……说界壁的裂纹，又扩大了！”
林孞的笑容瞬间僵住，和凰九天对视一眼，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凝重——疗伤的暧昧刚起，终极的危机，就又找上门来了。
可凰九天的问题，还悬在空气里，像根轻轻的线，一头系着她的复杂，一头系着他的答案，没断，也没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