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卖糖葫芦嘞！又大又甜的糖葫芦！”
小贩扬着声音，红色的糖葫芦色泽艳丽，勾得许郁安直流口水。
“爷爷！这个！”
许琛皓牵着江寒笙，人流拥挤，他担心将殿下弄丢了。
至于许郁安这小子，鬼精得很，就算丢了，自己也知道怎么回去。
两个小孩长得粉雕玉砌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，一看，就是哪个朝廷重臣家的小孩。
许琛皓掏出几两碎银，小贩喜笑颜开。
许郁安顺手接过一串糖葫芦，蹦跶地又跳去下一个摊位。
“公子，尝尝吧。”
许琛皓将糖葫芦递给江寒笙，出门在外，殿下这个称呼总归会引人注意，他和江寒笙约好，进入尘世便不得暴露身份。
江寒笙接过糖葫芦，却只是看着它，眼神懵懂。
许郁安拿了两个狸猫面具，又跑了回来。
“笨蛋哥哥，这样吃啦。”
他一口咬碎最上面的糖渣，酸甜的味道在口腔弥漫，果不其然迎来了许琛皓一个暴栗。
“无法无天！”
殿下是他能称呼哥哥的吗！
江寒笙挡住了许琛皓还想要敲许郁安的手，学着许郁安的样子，含糊不清地说:“我很喜欢。”
浅茶色的眸子荡着笑意，纯真无邪。
许琛皓收回手，看着许郁安拉住江寒笙的手，两个小孩快速在人流中穿梭，一路欢笑。
许琛皓也勾出一抹笑。
殿下，不该被过往困住，别人的错，不该成为禁锢他的枷锁。
夜幕被星河点缀，红色的灯笼氤氲着暖光，各色小吃糕点，灯谜射箭，江寒笙完全置身于繁华的人间。
眸中倒映着细碎的烟花，喷火的人满脸通红，两个小孩在人挤人中拼命地往前，只为看一眼这人间尘世。
“哥哥！快看！”
孔明灯被笼罩在白纸下，黑色的字迹昭示人类的愿景，他们请求上苍完成自己的心愿，将一切美好的寄托传达到天的另一边。
无论是否实现，至少此时此刻，他们将心愿放了出去。
江寒笙看着满天的孔明灯，身边许郁安的惊叹声不断，祂跟着身边的少年，浅浅地笑。
金线悄然缠上少年的手腕，温和地抚摸着祂，将自己的一切美好都注入到少年的身体。
这是一场无眠的夜，倒映着两位无眠的神。
许郁安又被关了。
按照许琛皓的说法，玩完了就该好好学习了。
可祂不喜欢学习，所以每次许琛皓讲什么术法之类的，祂都悄摸溜走了。
就算出不了信念之树的范围，祂也总可以无聊地给自己找事做。
江寒笙和祂相反，无论许琛皓讲得有多么枯燥，这位殿下都会认认真真地听。
这大概是许琛皓唯一开心的地方了，让祂不至于被许郁安气死。
“殿下，我能教您的只有这些了，明日，我会带一位新的守护者来见您。”
江寒笙点头，许琛皓曾跟祂说过，还有另一位守护者，只是那位守护者脾气不怎么好。
江寒笙不知道脾气不好是什么意思，但每次，许郁安都会冷着脸骂那人，所以，应当是一个不让人开心的人……
“能不能不让祂来？”
江寒笙不想让许郁安不开心。
许琛皓沉吟。
要是可以，祂也不希望让苍元接触殿下，但天渊之地的术法本来就是两人各执一半，苍元手里才是主攻击的，祂必须来。
“殿下放心，我会陪着您的，教完术法，便会带祂离开。”
许琛皓并不放心苍元独自待在这里，苍元的心性太过狠决，祂虽然现如今还未曾做什么出格的事，但总归不那么安全。
江寒笙不再言语，祂一向是很听话的。
苍元很讨厌那个小殿下，讨厌祂一诞生便在众神的顶峰。
但祂没忘记自己的使命，祂会将自己的一切教给小殿下，能不能学会就看祂的本事。
许郁安狠狠瞪着面前的人，试图用眼神将祂吓退，却被许琛皓拉到旁边。
“瞪什么瞪！我教你可以不学，我们慢慢来，祂教的，你可要学好了！”
苍元为人好强，也没什么同情心，但至少，祂还记得自己的职责。
许郁安咬牙切齿。
苍元是祂最讨厌的人，没有之一。
天天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，而且，身上有股祂特别讨厌的气味。
许郁安也不知道那是什么。
反正，越看这人越不爽。
苍元从来不把这小孩放在眼里，一个小屁孩，能闹出什么花样。
“殿下，我是苍元。”
祂直直看向信念树下的小孩，语气不自觉带着压迫。
小孩淡蓝色的眸子清澈无比，比祂见过的人类小孩都要清澈。
许琛皓将祂保护得这么好，也不怕有心之人利用。
苍元察觉到自己的想法，嗤笑一声。
这些跟祂有什么关系？
天渊之地早就千疮百孔了。
“嗯。”
江寒笙看了看许郁安气呼呼的脸，又看了看苍元，轻轻应了一声。
弟弟说，遇见讨厌的人就要比祂还冷淡，让对方无能狂怒，然后自己再偷偷使坏。
江寒笙不知道使坏是什么，但祂知道怎么冷淡一个人。
苍元察觉到两个小孩的眼神交流，并不在意。
祂只负责教，其他一切跟祂无关。
“天渊术法分为两部，殿下从那位老爷爷那里学的，是主防御的。从今日起，我会将主攻击的那一部分教给殿下，殿下可要好好学，我只教一遍。”
祂看不惯这个小孩成为主神，但也没丧心病狂到为难一个小孩的地步，况且……
许琛皓一直盯着祂，祂也没法做什么。
天渊之地的神明都由祂和许琛皓共同教授术法，这已经成为两人的职责。
“今日，便教殿下如何篡改规则……”
许郁安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，祂向来懒散，今日却认认真真。
祂倒要看看这讨厌的神能教出什么。
许琛皓微不可察皱了皱眉，苍元一上来便是高难度的术法，一看就是有意为难。
一天的课程下来，许琛皓难免担忧。
殿下能学会吗？
可让许琛皓震惊的是，不仅殿下学会了，连许郁安这个臭小子都学会了。
苍元看着两个小孩很顺利地将混乱的规则篡改正确，挑了挑眉，不咸不淡来了句:“两位真棒。”
机器人一样，说完便施施然离开了。
许郁安得意地看着祂离开的背影，犹如打了一场胜仗。
日复一日的课程，似乎多了些盼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