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子的大嗓门响起。
“阿宁那个小娘们,亲自给胖爷我打电话!”
“说是她们公司在秦岭有重大考古发现,正满世界找高手呢!”
“要高薪聘请胖爷我,去当他们的技术顾问!”
门外,吴三省和潘子等人,刚刚才因为林渊恢复“正常”而稍稍松懈的神经,再一次绷紧。
阿宁?
那个外国娘们?
她也要来秦岭了?
吴三省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阿宁老板裘德考的背后公司能量有多恐怖。
一个吴家,一个陈皮阿四,已经把这秦岭的水搅得够浑了。
现在,第三方最强的势力,也悍然入局!
这趟浑水,已经彻底变成了足以绞杀一切的漩涡!
然而,漩涡的中心。
林渊静静地听着。那双眼瞳已经恢复成黑色。
老痒。
阿宁。
两根看似毫不相干的线,在同一时间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拧在了一起。
终点,都是秦岭。
所有巧合的背后,都是预谋。
看来秦岭的水,比他想象的还要深。
与其被动地等待浪潮打来,不如自己先在浪潮里,凿开一艘船。
电话那头,胖子还在喋喋不休地吹嘘。
“老林,你听见没?技术顾问!胖爷我这身价,那是蹭蹭地往上涨啊!”
“我想好了,这次出场费,少于七位数,我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!”
“还有装备!必须给配全套的美械!不然胖爷我可不伺候!”
胖子已经开始畅想自己左手香槟右手雪茄,指挥着一群老外挖土的潇洒场景了。
林渊终于开口,打断了他的幻想。
“胖子。”
“这活,接了。”
“价钱往死里要,装备挑最好的拿。”
电话那头,胖子一听,爆发出一阵狂笑!
“我靠!哈哈哈哈!”
“老林!我就知道你是我亲哥!这话我爱听!”
胖子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贪婪。
“你放心!胖爷我别的本事没有,敲竹杠的功夫可是祖师爷级别的!”
“德国的军用夜视仪、美国的龙鳞甲、瑞士的特种攀登索……一样都不能少!”
“还有酬金!不给到七位数,胖爷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!”
他已经开始畅想如何把裘德考的公司当成冤大头,狠狠宰上一笔。
然而,林渊接下来的话,却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“但是。”
“你不是去当顾问的。”
林渊再次开口,胖子那边盘算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“啊?那胖爷我去干嘛?当祖宗供着?”
“你是去当卧底的。”
“……”
电话那头,瞬间陷入了安静。
那股子发财梦破碎的寂静,隔着几百公里,都能清晰地感觉到。
厨房外,吴三省的耳朵竖得更高了。
卧底?
让王胖子去阿宁的队伍里当卧底?
这个念头,他连想都不敢想!
那可是阿宁的队伍!纪律严明,高手如云,每个人都跟特工一样!
王胖子那贪财张扬的德行,跑去当卧死,怕是活不过三天!
这……这简直是疯了!
然而,仅仅沉默了半秒。
电话那头,就传来了一声完全出乎吴三省预料的、压低了的、充满了兴奋的贱笑。
“嘿!”
“玩《无间道》是吧?”
胖子压着嗓子,鬼鬼祟祟地说道。
“这活儿……胖爷我拿手!”
他非但没有恐惧,反而像是被点燃了某个奇怪的开关,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!
“不过……得加钱!”
胖子立刻恢复了本性,开始讨价还价。
“老林,这可是高危职业!深入敌后,与狼共舞!万一胖爷我暴露了,被那小娘们抓去切片研究,这精神损失谁来赔?”
“精神损失费!必须得有!”
听着电话里胖子那活灵活现的讨价还价。
林渊那因为神性侵蚀而变得有些僵硬的思维,再一次被拉回了充满烟火气的人间。
这种算计。
这种默契。
这种充满了市侩气息的玩笑。
就像一根根温暖的绳索,将他那即将飘向冰冷神域的意识,死死地拽住,固定在“人”的坐标上。
他体内的神性,厌恶这种无聊的算计。
但属于“林渊”的人性,却因此而感到安稳。
“给你记一功。”林渊淡淡地说道。
“得嘞!”
胖子立刻眉开眼笑。
林渊的一功,那可比什么七位数的美金值钱多了!
“任务目标是什么?”胖子立刻进入了角色,连说话都带上了一股子特工范儿。
“把阿宁队伍的所有情报,都给我挖出来。”
林渊下达了指令。
“他们的目的,他们的人员配置,他们的路线图,以及……”
林渊顿了顿,补上了最关键的一环。
“他们掌握了多少关于‘神树’的信息。”
“明白!”
胖子干脆利落地应下。
“保证完成任务!你就等胖爷我的好消息吧!”
两人三言两语,就敲定了一个足以让整个盗墓界都为之震动的疯狂计划。
一条从敌人心脏内部,直通林渊这里的绝密情报暗线,就这么建立了起来。
厨房外的吴三省,已经彻底麻木了。
他感觉自己的脑子,就像一台被反复格式化的电脑,旧的认知刚被粉碎,新的认知还没来得及建立,就又被更离谱的现实给再次清空。
原来事情还可以这么操作?
原来疯子和疯子之间,真的可以一个眼神就达成共识?
他看着厨房里那个只是平静地打着电话的背影,寒意直冲天灵盖。
这个人,不仅拥有碾碎神明的力量。
还拥有着将所有势力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布局能力!
“行了,那就先这样。”
胖子那边似乎准备挂电话了。
“对了,老林。”
就在挂断前,胖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听说阿宁这次是真下了血本。”
“除了胖爷我这种顶级高手,她还请了个特牛逼的向导。”
胖子的声音里,带着几分八卦和好奇。
“据说是九门里的人。”
“神神秘秘的,派头大得很,一来就单独住一个帐篷,谁也不见。”
“听他们的人说,那人长得跟个唱戏的小白脸似的,可身手好像不赖。”
“也不知道是哪家的。”
九门?
小白脸?
林渊的动作,微微一顿。
他的脑海里,瞬间浮现出了一张在京城分别时,那张清秀中带着几分疏离的脸。
解雨臣。
他,也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