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,淮州市的薄雾中闪烁着红蓝警灯。林枫踏入应急指挥中心时,四块巨屏上的数据正以惊人速度刷新:
江夏省:确诊638例(+87),金陵、苏安两市医疗系统濒临击穿。
河洛省:确诊512例(+42),汴梁农村出现家庭聚集性爆发。
潇湘省:确诊587例(+63),长株潭地区职场传播与冷链传播交织。
皖江省:确诊289例(+51),虽总量最低但增速居四省之首。
“林副总指挥,四省负责人的详细档案已加密传送至您的工作台。”办公室主任周敏将热茶放在桌上,“按照您的要求,重点标注了每位负责人的行事风格和潜在顾虑。”
林枫点开档案,目光在四张照片上停留:
江夏省长徐振江(52岁):清华工科博士,曾任东部某经济强市市长,三年前空降江夏。以“铁腕执行力”着称,疫情期间因未在第一时间封控金陵市遭受舆论压力。档案备注:决策果断但容错率低,当前处于高度焦虑状态。
河洛省委书记王志农(58岁):土生土长的河洛干部,从生产队长一路成长,主政期间河洛粮食产量实现“十三连增”。档案备注:对农村有深厚感情但数字化治理能力偏弱,对“整村转移”等激进措施本能抵触。
潇湘省长吴启明(49岁):改革开放后第一批mbA,曾任某央企副总,五年前转任地方。档案备注:精于成本效益分析,常在常委会上直言“算账”,近期因“保经济还是保防控”的争议备受关注。
皖江省长赵立文(55岁):中国政法大学硕士,检察系统出身,以“程序正义”为行事准则。档案备注:对模糊地带零容忍,曾因某个县擅自加码管控措施而连夜撤换该县主要负责人。
“通知四省,七点整开第一次视频调度会。”林枫关掉档案,“我要看到每个地市未来三天的医疗资源预警分析,不是现状报告。”
上午七点整,视频系统准时连通。
四块屏幕上,四位负责人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:
徐振江(江夏)的西装领口微敞,面前散落着十几份文件,他正用红笔在某个数据上重重画圈。当镜头亮起时,他几乎是立刻抬头:“林副总指挥,江夏请求立即支援!”
王志农(河洛)坐在一张老式办公桌后,桌上除了一部红色电话、一个搪瓷茶杯外别无他物。他双手交握放在桌面,像在开村委会。
吴启明(潇湘)的办公室背景是一幅《清明上河图》仿品,他面前的平板电脑正显示着股票走势图——尽管只闪了一秒就被切换。
赵立文(皖江)的镜头角度一丝不苟,背后的书架上文件排列如刻度尺,他甚至提前调整了光线,确保画面清晰无阴影。
“各位,时间紧迫,我们直入主题。”林枫调出四省疫情热力图,“请每位用三分钟说明最迫切、最具体、且必须跨省协同才能解决的三个问题。徐省长,从江夏开始。”
徐振江身体前倾,语速快而清晰:“第一,检测能力缺口。金陵市需筛查人口八百万,现有检测能力每日四万份,缺口96%。第二,重症救治瓶颈。我市IcU床位占用率已达94%,有27名危重患者需Ecmo支持,但我们只有19台。第三,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下来,“社会面管控压力。苏安市昨天发生封控区居民冲击警戒线事件,起因是有人传言‘封城后断粮’。我们需要专业的舆情引导团队,更需要实质性的物资保障方案。”
他说完这三个问题,抬手看了眼手表——正好两分五十秒。
王志农缓缓开口,带着浓重的河洛口音:“我们省的问题,有些不一样。第一,农村防疫的‘最后一公里’问题。汴梁市张庄村,七十八户人家,年轻人外出务工,留下的多是老人孩子。现在要求居家隔离,可很多老人连体温计都不会用。第二,医疗资源的结构性短缺。我们省没有一台Ecmo,危重病人只能往周边省转,可转运途中就有风险。第三,”他拿起桌上的搪瓷杯,又放下,“春耕等不得。现在大量农资堵在路上,如果误了农时,影响的不仅是今年的收成,还有农民对政府的信任。”
老书记说得很慢,但每个字都沉甸甸的。
吴启明调整了一下坐姿,语气平静但条理分明:“潇湘省面临的是复合型挑战。第一,传播链复杂。我们已确认三条冷链相关传播链,涉及五省十七市的货源,源头追查需要跨省数据共享机制——目前各省数据标准不统一。第二,经济民生平衡难题。长株潭地区有八家上市公司是产业链关键节点,完全停工将引发全国性供应链波动。第三,”他看向镜头,“我们需要差异化的风险评估模型。城市社区、工业园区、农村地区、交通枢纽,风险特征不同,防控措施应该分级分类,不能‘一刀切’。”
他的陈述像一份商业报告,每个问题都带着潜在的成本估算。
赵立文翻开面前的笔记本,语速均匀:“皖江省的问题聚焦在三个矛盾上。第一,跨省标准不统一带来的管控漏洞。江夏省判定密接的标准是‘同一空间四小时’,我省标准是‘两小时’,这个两小时的差值可能导致疫情输入。第二,资源共享缺乏制度保障。我省隔离房间缺口一千二百间,而相邻的潇湘省有闲置资源,但协调三天未果。第三,”他推了推眼镜,“部分基层干部存在‘风险错觉’。因我省病例总数相对较少,一些干部产生了麻痹思想,对防控措施打折扣。需要建立明确的追责机制。”
他的每个问题都指向制度、标准、责任——典型的政法思维。
林枫飞速记录,笔尖在纸上划出急促的沙沙声。等四人说完,他抬起头:“问题清楚了。现在宣布指挥部第一号调度令。”
他调出动态部署图:“第一,检测资源统一调度。今日中午十二点前,重新部署四省八十九台移动检测车。分配方案基于三个指标:每十万人口确诊数、传播风险系数、医疗挤兑指数。”
大屏幕上,三张曲线图同时展开,复杂的数学模型在后台运行,最终生成分配方案:江夏省获配二十一台,河洛省十七台,潇湘省十五台,皖江省十二台,剩余二十四台作为机动力量。
“等一下。”吴启明举起手,动作标准得像在课堂提问,“林副总指挥,我想了解这个模型的权重设置。潇湘省的经济体量占四省总量的百分之三十四,模型中是否考虑了疫情防控的经济社会成本系数?”
这个问题很专业,也很尖锐。屏幕上,徐振江眉头紧锁,王志农若有所思,赵立文则开始记录。
“模型中的‘社会经济影响因子’权重为百分之十五。”林枫调出参数页面,“具体计算方式是根据各地产业结构、就业人口密度、产业链关键度等十二个二级指标综合测算。结果显示,虽然潇湘省经济总量大,但江夏省的‘单位病例经济损失系数’更高——因为江夏的制造业集中度更高,一个园区停工可能波及整条产业链。”
他切换到详细数据:“以汽车产业为例,江夏省一个零部件企业停产,会影响全国六家整车厂;而潇湘省受影响的主要是工程机械和食品加工,产业链相对闭环。这就是为什么江夏获得更多检测资源——早一分钟发现疫情,就可能避免一个产业集群的停工。”
吴启明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,沉默了五秒钟。这五秒里,能听到他那边轻微的键盘敲击声——显然在验算。
“数据我看到了。”他终于开口,“但模型是否考虑了心理预期因素?长株潭地区已经连续三天出现股市异常波动,投资者信心正在流失。这个隐形损失,如何量化?”
这个问题问到了疫情防控的一个深层次矛盾——如何平衡有形损失与无形损失。
林枫没有回避:“吴省长提的问题很关键。指挥部配套制定了《重点企业疫情防控与生产保障特别方案》,对符合条件的企业实行‘闭环生产管理’——员工住厂区、定期检测、物资专供。首批名单今天下午公布,潇湘省有三十七家企业入选。”
他调出方案预览:“但前提是,这些企业必须建立通过验收的内部防控体系。如果因为企业防控不到位导致疫情扩散,不仅要停工,企业负责人还要承担法律责任。这个底线,必须明确。”
吴启明缓缓靠回椅背,脸上第一次露出近似笑容的表情:“有方案就好办。我下午就召集这三十七家企业开会。”
“第二,医疗力量区域协同。”林枫切换画面,“建立‘循环支援机制’:江夏重症救治能力强,接收河洛部分重症患者;潇湘呼吸科专家多,支援皖江;河洛、皖江抽调人力补充潇湘社区筛查。今天下午,三支国家级医疗队将抵达淮州,作为机动力量。”
王志农眼睛一亮:“这个办法好!但我们那些危重病人,转运路上会不会有风险?”
“点对点负压救护车转运,每车配一医一护,沿途开辟绿色通道。”林枫调出详细的转运路线图,“接收医院会预留专用病区,实现‘车到即接、无缝衔接’。王书记,你们省第一批转运名单,今天下午三点前要确定。”
“第三,隔离场所统筹。”林枫继续部署,“指挥部已启用六处公共设施,可提供八千个床位。分配原则不是平均主义,而是动态调整——根据各地每日新增病例数、密接人数、本地隔离容量综合测算。”
屏幕上出现一个动态调整模型,四省的数字随着参数变化实时跳动。
“当前分配方案是:江夏三千床,河洛两千床,潇湘一千五百床,皖江一千五百床。”林枫补充道,“但这个数字每二十四小时更新一次。如果某省疫情趋缓,空出的床位会立即调往更需要的地方。”
徐振江突然插话:“林副总指挥,隔离点不仅是床位问题。金陵市准备的三个隔离点,居民抗议声音很大——谁都不愿意隔离点设在自家附近。这个问题不解决,有床位也运转不起来。”
这个实际问题,比数学模型复杂得多。
“指挥部已经考虑到了。”林枫调出另一份文件,“《隔离点设置与管理规范》明确规定:第一,隔离点应优先选择闲置公共建筑,避开居民密集区;第二,设立前必须进行环境影响评估和社区沟通;第三,对隔离点周边五百米范围内的居民,提供每日健康监测和特殊补贴。相关经费,中央财政专项保障。”
他看向徐振江:“徐省长,如果还有具体选址困难,指挥部的社区工作组今天就可以去金陵,协助现场协调。”
徐振江的神色明显松弛了些:“有这套方案,我们就有底气去做工作了。”
“第四,物资通道统一管理。”林枫调出物流网络图,“开辟四条绿色通道,实行‘通行证互认、检查站快检、全程闭环管理’。特别设立农资专线,春耕物资运输车辆司机实行‘不下车、不接触、点对点配送’。”
他看向王志农:“王书记,你们省积压的两百万吨化肥,今天就能发车。指挥部协调了铁路部门,加开二十列农资专列。”
王志农重重拍了下桌子——这是这位老书记今天第一次有明显情绪外露:“太好了!我代表河洛的农民兄弟,谢谢指挥部!”
“第五,信息与政策统一。”林枫语气严肃起来,“今日下午六点起,四省疫情数据由指挥部统一收集、交叉核对、同步发布。同时下发《中部地区防控标准化操作手册》,密接判定标准、隔离期限、风险区域划定、解除隔离条件——全部统一标准。”
他特别调出标准对比表:“比如密接判定,统一采用‘同一空间、无有效防护、接触时间超过一小时’的标准。各省既往标准作废,以新标准为准。”
赵立文立即追问:“新标准的法律依据是什么?如果按新标准,我省需要重新排查近三天的密接人员,这个工作量很大。”
“依据是国家卫健委昨天紧急下发的《新型冠状病毒密切接触者判定与管理办法》。”林枫调出红头文件扫描件,“各省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标准切换。指挥部会派出督查组,对执行情况进行暗访。赵省长,皖江省如果因为切换不及时导致疫情扩散,指挥部将启动问责程序。”
“明白。”赵立文回答得干脆利落,“我省今晚就组织培训,确保标准统一执行。”
林枫看了看时间:“现在是七点五十二分。各位还有问题吗?”
短暂的沉默。
“没有的话,”林枫调出任务清单,“请各省在九点前完成三件事:第一,上报可调配医护力量清单;第二,确定省内核酸检测分中心负责人;第三,梳理需要指挥部协调的跨省事项。九点半,第二次视频会讨论执行细节。”
会议刚结束,周敏就低声道:“吴省长请求单独通话。”
小会议室里,加密线路接通。
“林副总指挥,刚才会上有些话不便深说。”吴启明的声音传来,少了会议时的锋芒,多了些坦诚,“那八家关键企业里,有一家是新能源汽车电池的全国龙头,停产会影响五家整车厂、三十七家零部件企业。还有一家生产呼吸机核心传感器,现在全国医院都在等他们的货。”
林枫站在窗前,看着晨雾渐散的淮州城:“吴省长,我完全理解。所以‘闭环生产’方案特别设置了快速审批通道,企业防控组今天下午就到潇湘,现场办公。但你必须确保,在这些企业获得批准前,严格落实现有防控要求。”
“企业这边我能保证,但……”吴启明顿了顿,“闭环管理意味着企业要承担额外成本——员工住宿、三餐配送、日常检测。中小企业承受不起。”
“所以指挥部配套出台了《疫情防控期间企业纾困补贴办法》。”林枫调出文件页面,“对实行闭环管理的重点企业,给予每人每天一百元的运营补贴,最长补贴二十八天。这个政策四省统一执行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更长的时间。
“林副总指挥,”吴启明再开口时,语气里多了些感慨,“我承认,刚才会上我有些本位主义了。但你要理解,我这个省长要对六千多万人吃饭问题负责。”
“我理解。”林枫语气缓和,“但我的责任,是对中部四省两亿三千万人的健康安全负责。我们目标一致,只是站位不同。所以需要协同,需要妥协,更需要建立互信。”
“……你说得对。”吴启明轻叹一声,“企业防控组什么时候到?我亲自对接。”
“下午三点,淮州机场出发。组长是国家工信部刘司长,你认识的。”
“好。我等他们。”
刚挂断,王志农的专线又响了。
“林副总指挥,还有个事得跟你掏心窝子说。”老书记的声音透着疲惫,“我们农村那些实在转移不了的老人,整村封控是好办法,可乡亲们担心啊——担心生病了没人管,担心家里的鸡鸭没人喂,担心地里的麦子没人收。”
林枫心头一紧。这些问题,数据模型算不出来,风险系数体现不了。
“王书记,我建议调整方案。”林枫思考片刻,“对确实无法转移的自然村,实行‘整村封控+上门服务+应急保障’三合一模式。服务队每天上门不是走过场,要真的测体温、送物资、收垃圾,还要帮喂家禽、代管农田。同时,每个村配一台应急车,村里有发热病人,十分钟内必须转运。”
“这个办法好!”王志农声音振奋起来,“可这需要大量人手……”
“从省直机关抽调干部下沉,指挥部协调周边高校招募志愿者。相关经费和防护物资,我向中央申请专项保障。”
“太好了!我马上部署!”
“但是王书记,”林枫提醒道,“这个方案的关键是‘感情要到位’。你们要选最懂农村、最会做群众工作的干部下去。指挥部会暗访,哪个村服务不到位,我直接找你问责。”
“应该的!该问责就问责!”
上午九点二十五分,林枫匆匆吃了两口早饭,开始审核四省上报的材料。
一个突出问题浮出水面:同样是“高风险区”,江夏划到街道,河洛划到乡镇,潇湘划到小区,皖江划到楼栋。标准不一,必然导致管控漏洞和相互攀比。
“周主任,”林枫叫来周敏,“立即起草《中部地区疫情防控标准化操作手册(第一版)》,重点统一七类标准:密接判定、隔离期限、解除条件、检测频次、风险区划、消杀规范、个人防护要求。中午十二点前下发,明日零点起统一执行。”
“时间太紧了吧?”周敏迟疑道。
“病毒的传播速度是每2.3天翻一番。”林枫神色严峻,“我们的工作速度,必须比病毒快。有困难吗?”
“……没有!保证完成!”
九点半,第二次视频会开始。
这次参会范围扩大到四省卫健委主任、交通厅长、商务厅长。会议开了整整两个半小时,争议如预想般出现:
徐振江要求增加呼吸机配额,王志农认为农产品应该完全免检,吴启明对“重点企业”的门槛提出补充意见,赵立文则反复追问跨省协同的具体责任划分。
林枫展现了惊人的耐心和专业。每个争议,他都要求提供数据支撑;每个诉求,他都评估全局影响;每个决策,他都明确责任主体和完成时限。
当皖江省卫健委主任再次追问“如果江夏省漏报密接导致我省疫情爆发,责任如何追究”时,林枫直接调出《中部地区疫情防控跨省责任追究办法》全文。
“第二章第八条:经查实因故意瞒报、漏报导致疫情跨省传播的,对直接责任人予以免职,并建议给予党纪政务处分。第九条:对因程序疏漏、信息误差造成的传播,视情节给予通报批评至记过处分。”林枫念完条款,看向屏幕,“责任划分白纸黑字,执行标准清清楚楚。赵省长,皖江省若因管控过度造成重大经济损失,同样适用第四章的问责条款。”
赵立文推了推眼镜,缓缓点头:“有章可循,有据可依。我同意。”
徐振江忽然提出一个实际问题:“林副总指挥,我们金陵市封控区有三十万人口,生活物资配送压力巨大。社区干部已经连续工作二十多天,体力精神都到极限了。”
这个问题实实在在,没有现成的数据模型能解决。
林枫沉思片刻:“三管齐下。第一,指挥部协调当地驻军支援,组建军民联合配送队;第二,启用无人机配送试点,对药品等急需物资进行空投;第三,建立‘志愿者储备库’,动员封控区内身体健康的居民协助配送,给予适当补贴。这个方案,其他三省可以参照。”
这个接地气的方案,让四省负责人都露出了今天第一个轻松的表情。
中午十二点,会议结束。
林枫走出会议室时,周敏递上一份急电:“国清总指挥批示:同意全部部署方案,增调两百名警力加强跨省交通管控。总指挥特别强调:给林枫同志充分授权,特殊情况下可先处置后汇报。”
林枫看着批示,深吸一口气。这薄薄一页纸,承载的是如山重任。
下午一点,他带队奔赴疫情最严重的江夏省金陵市。车上,他打开笔记本电脑,开始撰写给中央的《中部地区疫情防控工作首周报告》。
在报告的结尾部分,他写下这样一段话:
“此次中部抗疫实践,暴露的深层次矛盾有三:一是行政区划分割与病毒传播无边界性之间的矛盾;二是疫情防控统一要求与各地实际情况差异性之间的矛盾;三是短期应急管控与长远经济发展之间的矛盾。解决这些矛盾,需要超越一省一地的思维局限,需要建立基于科学评估、法治保障、多元共治的区域协同新机制。这或许是此次疫情大考给我们最深刻的启示。”
车子驶入金陵界,远处临时检测站排起蜿蜒长队,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初春的寒风中忙碌。
林枫合上电脑,望向窗外。
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,现在才开始。
但这一次,他心中没有重生产生的先知先觉带来的从容,有的只是一种沉甸甸的踏实——那是基于对客观规律的把握、对人民福祉的责任、对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深刻理解,而产生的坚定信心。
四省通衢之地,一场统筹全局的战役已经全面展开。而这场战役的胜负,将验证的不仅是一套防控方案的有效性,更是一种新的治理理念在复杂现实中的生命力。
车子在检测站前缓缓停下。
林枫整理了一下衣领,推开车门。
寒风扑面而来,带着消毒水的气息,也带着春天的、微弱却坚定的暖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