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春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，落在连接大荒与修仙界的光门上。光门边缘的两仪麦藤蔓已长得粗壮，紫金色的花串垂在门楣，随着气流轻轻晃动，将两界的灵气搅成一团温润的光晕。阿禾站在光门旁，看着大荒的播种队推着灵车穿过光晕，车上满载的万界麦种在仙灵气的滋养下，袋面渗出细密的金珠。
“阿禾先生，修仙界的‘云耕宗’派来的灵舟在那边！”阿雪指着远处的云海，一艘雕着稻穗纹样的大船正缓缓降落，甲板上站着几位青衫修士，手里捧着的玉盒里，隐约可见泛着灵光的稻种。
云耕宗以培育灵谷闻名，此次特意带着新培育的“云瑶稻”来交流。为首的修士捧着玉盒上前，笑容温和：“听闻大荒的麦种能调和仙凡灵气，特来请教。这云瑶稻需纯净灵气滋养，却总在灌浆期倒伏，或许能借麦种的韧性改良。”
阿禾打开灵车的箱子，取出用大荒黑土培育的万界麦：“不如我们试试‘麦稻轮作’？在云瑶稻田埂种上万界麦，麦根能稳固土壤，麦秆腐烂后还能滋养稻谷，说不定能解倒伏之困。”
两界的农人、修士围着光门旁的试验田忙碌起来。大荒的孩子教修士们如何用“同心土”改良仙田，让土壤既保水又透气；云耕宗的弟子则演示如何用灵泉灌溉，让水流顺着麦根的脉络均匀分布。当第一株云瑶稻的稻穗挂上饱满的谷粒，旁边的万界麦也抽出了沉甸甸的麦穗，麦香与稻香在风中交织，引得光门的灵气光晕都亮了几分。
“真的不倒伏了！”云耕宗的修士惊喜地扶住稻穗，原本纤细的稻秆在麦根的牵引下，竟生出了坚韧的纤维，“你看这稻秆的截面，有麦秆般的中空结构，既能承重又轻便！”
试验田的成功让两界的交流愈发频繁。大荒的“麦语译器”传到修仙界，修士们用它倾听灵谷的声息，发现云瑶稻在缺水时会发出“沙沙”的求救声，灌浆期则需要“嗡嗡”的低频灵音伴奏；修仙界的“聚灵阵”图纸被带回大荒，播种队用麦秆和灵竹搭建简化版阵法，让极北冻土的麦种提前半个月抽穗。
“以前总觉得修仙界的东西太玄，”大荒的老农人摸着聚灵阵的竹杆，竹杆上缠着的麦须正吸收着稀薄的灵气，“现在才知，玄的不是法，是没找到跟土地相处的门道。”
光门旁渐渐形成了一座“两界集”。每月初一、十五，这里都摆满了两界的物产——大荒的麦酒、果干，修仙界的灵茶、符纸，最热闹的是“种子交换处”，木架上摆满贴着标签的陶瓮，里面装着来自不同界域的种子，标签上用两界文字写着培育方法。
有位修仙界的散修，用自己炼制的“保灵丹”换了袋沙海麦种，回去在沙漠边缘种下，不仅改良了沙地，麦秆燃烧时还能发出驱沙的灵光，竟在半年内开辟出片绿洲；大荒的药农则用伴灵草籽换了修仙界的“醒神花”种，种在麦田旁，花开时能驱赶啃食麦叶的虫兽，省去了不少劳作。
“这哪是集市，是座‘种子银行’！”阿凛帮着整理陶瓮，看着木架上越来越丰富的种子，笑得合不拢嘴，“以后不管什么土地，都能找到合适的种子了。”
麦收时节，两界集举办了“共生宴”。大荒的厨子用万界麦粉做了“千层麦糕”，每层夹着修仙界的灵果酱；云耕宗的膳堂则端出“麦香灵粥”，用云瑶稻和麦仁慢炖，粥面上浮着层灵气凝成的薄雾，喝一口能提神醒脑。
席间，云耕宗的长老望着光门旁连绵的麦稻田，忽然提议：“不如我们共同绘制一幅‘两界农图’？把大荒的麦种分布、修仙界的灵田位置都标出来，再注明哪处适合麦稻轮作，哪处该种共生灵草。”
阿禾立刻响应：“还要在图上画出灵脉的走向，让后人知道，种子要跟着灵气走，灵气要跟着种子流，才是长久之计。”
绘制农图的消息传开，两界的能人异士纷纷赶来相助。大荒的地理师带着祖传的“地脉盘”，能测出地下三尺的土壤成分；修仙界的“观气士”则用灵识探查灵气流向，在图上画出肉眼难见的灵脉支流；甚至连血煞宗的魔修都派来了擅长绘制地形的弟子，用戾灵晶粉在图上标注出戾气较重的区域，提醒哪些麦种适合在此改良。
三个月后，《两界共生农图》完成。这幅长达十丈的卷轴上，麦浪与灵田交错，灵脉与地脉相连，每个标记旁都写着两界农人、修士的共同注解。当卷轴在两界集展开时，光门的灵气光晕与卷轴上的灵脉标记产生共鸣，竟在空中投射出一幅立体的光影图，让观者仿佛置身于这片跨越两界的田野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‘通玄’，”阿禾望着光影中的麦浪，轻声说，“不是飞天遁地，是让每粒种子都能找到合适的土地，让每片土地都能长出希望。”
散宴时，两界的人们互相交换了新收的种子。大荒的孩子把云瑶稻种揣进怀里，说要让爹娘尝尝仙谷的味道；修仙界的修士则小心翼翼地将沙海麦种收进玉盒，计划着去更荒芜的地方播种。
阿禾站在光门旁，看着灵车与灵舟往来穿梭，麦香与灵气在空气中交融成温暖的风。她知道，两界的界限早已在麦浪中变得模糊，所谓的“玄”与“凡”，不过是同一片天地的两面，当种子在彼此的土地上扎根，当人们在共同的田野里劳作，所有的差异都会化为滋养生命的养分，让这片跨越界域的田野，永远生长着希望与和谐。
她在《万灵志》的续篇里，画下这幅热闹的两界集，旁边写道：“麦脉通玄，非关法术；两界同耕，方见真章。土地从无凡仙之分，只问耕耘之人是否用心。”
风翻动纸页，带着新麦的清香与灵谷的醇厚，像在诉说一个没有终点的故事——关于种子，关于土地，关于所有生命在同一片天地里，互相成就的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