眉心那滴血刚落下来,云绵绵就反手把葫芦往地上一磕。
不是砸,是怼。
碧玉葫芦贴着地板震了一下,裂缝里渗出的金色液体瞬间拉成网状,顺着砖缝往四面八方爬。她没管那些像活物一样的光丝,只把十指插进发间,死死按住太阳穴——识海像被雷劈过的服务器,画面一帧帧自动加载,根本停不下来。
母亲在雨里跪着,雷云压顶,她指尖划开胸膛,血还没落地就化成符文,缠上云绵绵的命格。
“以吾之命,换你一线生机。”
这句不是幻象,是刻在她灵魂底层的代码,现在直接被系统强制运行。
她喘了口气,咬破下唇,雷丝从牙缝里窜出来,一圈圈缠上识海边缘,硬生生把记忆洪流钉在原地。这招是跟洛玄离学的——当年他喝醉了拿剑气缝自己伤口,一边缝一边嘟囔:“痛感越强,意识越稳。”她现在全靠这股子莽劲撑着,不然早被亲情暴击给干自闭了。
可就在她以为能缓口气时,眉心红痣突然抽搐,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往她脑子里扎。
系统终于动了。
一行小字浮上来:【检测到血脉改写协议激活,宿主是否确认接收“雷灵体”终极权限?】
云绵绵差点笑出声。
协议?权限?这破系统什么时候开始走科技风了?
她没选“是”,也没选“否”,直接用雷灵根怼进那行字里——反正这玩意儿一向吃硬不吃软,你越装高冷它越给你甩脸色。
刹那间,整个空间塔第二层的雷池倒灌而下,不是液态,是亿万道细如发丝的雷蛇,顺着她经脉往心脏钻。三条灵脉同时鸣响,像三台超频发动机,咔咔作响,随时要炸。
她闷哼一声,单膝跪地,掌心雷印炸开,把地板轰出蛛网裂痕。肉身在报警,系统在发疯,连眉心那颗痣都开始往外冒黑气——魔神印记要反噬了。
但就在这极限时刻,腰间的葫芦猛地一烫。
那滴从裂缝里爬出来的金液,突然逆流而上,顺着她手臂攀到肩颈,最后停在喉间,凝成一枚微型符文。符文一亮,她体内暴走的雷能瞬间被驯服,乖乖绕开要害,转而往骨骼、经络、识海深处灌注。
她愣了半秒,随即反应过来——这不是系统给的外挂,是她娘当年埋的后门。
所谓雷灵体,根本不是天生的。
是拿命换的定制款。
她撑着地板站起来,嘴角咧开,笑得有点疯:“所以你们说我是草包?说我灵根残缺?呵,我这体质可是VIp中的SVIp,还得刷我妈的血才能激活。”
话音刚落,祖祠方向猛地一震。
不是地震,是阵法警报。
云家残魂集体躁动,像一群被吵醒的蚊子,在地底嗡嗡乱撞。云翳留在她经脉里的噬灵蛊粉也活了,顺着血液往心脏爬,想引爆雷暴。
可惜她现在不是充电宝,是核电站。
她抬手,指尖一勾,雷丝从瞳孔射出,在空中画了个符——和她娘临终画的一模一样。符成瞬间,体内蛊毒“滋”地一声化成青烟,连渣都没剩。
“老规矩,”她甩了甩手腕,“别人搞我,我搞回去。”
下一秒,她纵身跃上屋顶,动作快得带出残影。风从耳边刮过,她没拿剑,也没喊口号,就站在屋脊上,一掌拍向祖祠正殿。
掌心雷印炸开,化作千道剑气,直劈屋顶。
雷云聚拢,凝成一只巨眼,冷冷盯着她。
她不躲,也不怕,反而抬头冷笑:“看什么看?没见过女儿给祖宗拆房啊?”
剑气落下,轰——!
祖祠屋顶炸成碎片,瓦砾飞溅中,一道虚影缓缓浮现。
是她娘。
白衣染血,眉心一点朱砂,静静看着她。
云绵绵喉咙一紧,差点跪下去。但她硬是把膝盖绷住,只低声喊了句:“娘。”
虚影没说话,抬手轻抚她头顶,指尖掠过眉心红痣。那一瞬间,她识海里所有混乱的记忆突然归位,像拼图咔哒一声合上。
她全明白了。
云家圣女不是命不好,是被设计了。
每一代觉醒雷灵体的人,都会被家族献祭,用来镇压魔神印记。她娘当年没让她死,反而用自己的命改写血脉,就是为了让这循环断在她这一代。
而所谓的“诅咒”,不过是系统检测到非法操作后弹出的警告框。
她眨了眨眼,把眼底发热的感觉压下去,抬头道:“我不是容器。”
虚影指尖一顿。
“我是继承者。”
话音落,她并指为剑,雷光在指尖凝聚,一剑斩向祖祠地基。
这一剑没带杀气,是破局。
剑气入地,整座祖祠剧烈震颤,地砖一块块裂开,露出下方刻着“锁魂”二字的残碑。碑文刚露出来,就被雷光劈成碎块,连灰都没剩。
她站在废墟上,雷纹从瞳孔蔓延至全身,最后在体表凝成一层半透明的铠甲。铠甲流动着电光,左颊酒窝一闪,金光乍现——云墟空间第一次在她体外显化。
系统终于蹦出新提示:【逆袭值+500,解锁《九霄雷霆诀·终章》】
她没看,只低头盯着掌心。
雷印深处,浮现出一行小字:“真正的守门人,从不会背对你。”
她忽然笑了。
所以洛玄离那天,根本不是在和林家做交易。
他是在替她娘收尾。
她把葫芦重新系回腰间,裂缝已经愈合大半,金液也不再外溢。她刚想跳下屋顶,忽然察觉不对。
眉心红痣又在发烫。
不是痛,是……召唤。
她猛地抬头,看向缥缈宗方向。
几乎同时,腰间葫芦“嗡”地一震,一道雷丝自动射出,指向东南——那是洛玄离闭关的剑冢。
她眯起眼。
不是系统提示,不是空间预警,是她自己的雷灵体在反应。
仿佛有什么东西,正在那边等着她去解锁。
她深吸一口气,正要动身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。
回头一看,祖祠废墟里,那块“锁魂”残碑的碎片上,竟浮现出半行血字:
“守门人若死,圣女同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