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绵绵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,第一件事不是拍灰,而是把洛玄离塞给她的红绸带塞进葫芦里。那玩意儿烫得跟刚从雷池捞出来似的,她可不想半夜睡着睡着被它烫出个焦印。
她刚把葫芦扣回腰间,就听见窗棂“咔”地一响。
不是风,也不是猫。是云砚那老头儿标志性的“铜钱味”灵力波动——每次他偷偷摸摸干点见不得人的事,袖口那串铜钱纹就会闪一下,跟超市扫码枪似的,精准又吵。
她没动,只把手指贴在葫芦裂缝上,轻轻一压。裂缝微微发烫,确认无魔气渗透后,她才慢悠悠开口:“三长老,您这夜访少女闺房的癖好,是打算申遗吗?”
窗外人影一僵,随即翻窗进来,动作利落得不像个九十八岁的老头。
“嘘!”云砚一落地就从袖子里摸出一枚玉简,塞进她手里,“别问,别看,看完就毁。”
云绵绵低头一看,玉简表面刻着半朵云纹——跟她娘留下的香囊一模一样。她指尖刚碰上去,系统那行小字就在脑子里蹦了出来:【该抢了,宿主。】
她眼皮一跳。
这玩意儿不是普通情报,是钥匙。
“老头儿,你偷林家密档被抓了?”她咬着嘴唇装无辜,“还是说,你终于把《万象天衍阵》残页给赎回来了,激动得半夜发癫?”
云砚瞪她一眼:“你少给我装傻。这玉简是你娘临死前托人藏在林家地窖的,我蹲了三年才摸到线索。要不是看在你娘份上,我能冒着被林素婉炼成傀儡的风险给你送这东西?”
他说完转身就要走,袖口铜钱纹又闪了下。
云绵绵眯眼记下那符号轨迹——跟她在空间塔里见过的某道阵纹,几乎一模一样。
她没拦他,只在心里冷笑:老狐狸,你藏得可真够深。
等云砚一走,她立刻盘腿坐下,把玉简贴在眉心。
下一秒,投影自动激活。
画面里是个雨夜,她娘倒在祭坛上,胸口插着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剑。而站在她身边的,是个玄衣男子——背影修长,右臂缠着褪色红绸。
云绵绵呼吸一滞。
那背影……是洛玄离?
可紧接着,画面一转,那男子竟从袖中取出一枚血契符,递给了林家家主。
她差点把玉简捏碎。
“演我?”她冷笑,“老头儿,你是不是忘了我有‘人形鉴宝仪’?”
她立刻用族纹反向扫描玉简灵力源。一分钟后,她松了口气——材质确实是母亲遗物所制,灵力波动也与云家血脉吻合。这不是伪造,是真品。
但她不信画面。
因为就在投影结束的瞬间,眉心红痣突然发烫,识海深处浮现出半句残音:“……别信背影……”
她猛地睁眼。
母亲在警告她。
她立刻启动空间屏障,隔绝所有外泄信息。与此同时,脑海里系统提示再次浮现:【记忆即将恢复,宿主请做好准备。】
她还没来得及反应,玉简突然自燃,化作一道金光直冲眉心。
剧痛瞬间炸开。
五岁前的记忆像洪水决堤,一股脑往脑子里灌。她看见自己躲在衣柜里,听见母亲低声说“快走”;看见一道雷光劈开屋顶,有人把她抱走;还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说:“她不能留在云家,林素婉已经醒了。”
头痛欲裂,耳边全是杂音。
她蜷缩在床角,牙关紧咬,硬是用雷灵根自激痛感对抗精神冲击。可那股记忆洪流太强,她感觉自己的神识像被撕成两半。
“稳住……稳住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强迫自己回忆斩相思的剑鸣节奏。
低沉,顿挫,三声一组。
她把心跳调成同步频率,雷印在掌心成型,一寸寸压回心脉。
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,腰间葫芦突然震动。
裂缝中渗出一滴金色液体,落地瞬间化作微型雷池投影,池中电光游走,竟与她体内雷丝同频共振。
她愣住。
这不是普通的空间本源溢出——这是云墟在回应她的记忆解锁。
她越接近真相,空间就越强。
“所以……我不是在找回过去。”她喘着气,嘴角扬起,“我是在改写剧本?”
她伸手触碰那雷池投影,指尖刚碰上,系统提示再次闪现:【逆袭值+300,解锁《云家秘录·残篇一》】
紧接着,一行小字浮现:【锦鲤光环触发:获得“辟邪符纸x1”(云砚遗留)】
她低头一看,掌心多了张泛黄符纸,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,边角还沾着点瓜子壳碎屑——典型的云砚出品,省钱省料还带零食味。
她忍不住笑出声。
这老头,表面克扣她月例,背地里居然连护身符都给她准备了。
她把符纸塞进葫芦,刚想闭眼调息,忽然察觉不对。
眉心红痣还在发烫,识海深处那股记忆洪流并未退去,反而在酝酿第二次冲击。
她立刻运转《九霄雷霆诀》,可这次雷丝刚入经脉,就被一股陌生力量截住。那力量温柔却坚定,像一只手,轻轻推开她的防御。
她瞳孔一缩。
这不是攻击。
是引导。
记忆的闸门,正在被某种外力缓缓推开。
她想抵抗,可身体却不听使唤。眼前画面再次闪现——这次是她五岁生日那天,母亲抱着她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轻声说:“绵绵,记住,真正的守门人,从不会背对你。”
画面戛然而止。
她猛地睁眼,呼吸急促。
守门人?
不是背影?
那洛玄离那天到底在做什么?交易?掩护?还是……替她娘完成某个未尽的计划?
她不知道。
但她知道,这玉简只是开始。
云砚给她的,不只是母亲的死因,而是一把撬动整个云家秘密的撬棍。
她摸了摸葫芦,裂缝中的金色液体还在缓缓流动,像一条微型灵脉,正与她的血脉共鸣。
系统安静得反常。
可她知道,风暴要来了。
她盘腿坐定,把最后一丝雷灵根压进识海,准备迎接下一波记忆冲击。
就在她闭眼的瞬间,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。
不是云砚。
是某种符纸燃烧的焦味。
她猛地睁眼,只见那张刚收起来的辟邪符纸,竟在葫芦里自燃起来,火光中浮现出一行小字:
“别信红绸带。”
她还没来得及反应,符纸化为灰烬,而眉心红痣,突然渗出一滴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