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柏之推开门时,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,林默刚从浴室出来,擦着湿漉漉的头发,看见他进来,随口道:“回来了?”
话音未落,章柏之就几步冲过来,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道将他按在墙上,吻铺天盖地落下来。不同于以往的温柔,这个吻带着点狠劲,像是要把积攒的情绪全宣泄出来。林默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,下意识环住他的背,却感觉到他身体在发颤。
“怎么了?”林默推开他一点,额头抵着他的,声音发哑。
章柏之没说话,只是重新吻上去,手紧紧攥着林默的衣角,指节泛白。直到吻得两人都喘不过气,他才抵着林默的肩膀大口喘气,腹部忽然传来一阵抽痛,让他闷哼一声,脸色瞬间白了。
“怎么了?”林默察觉到他的不对劲,扶住他的腰,摸到他手按在小腹上,脸色骤变,“肚子疼?”
章柏之咬着唇点头,额头上冒出冷汗,疼得说不出话。林默立刻打横将他抱起,往卧室走时声音都带着急:“忍一忍,我叫医生。”
把人放在床上,林默刚要去拿手机,章柏之却拉住他的手,疼得眼眶发红:“别……老毛病了,过会儿就好。”
林默皱眉,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眼,腹部隐隐有些隆起的弧度在灯光下很明显——他忘了,章柏之怀孕刚满三个月,本就不稳定。刚才那股狠劲的吻,显然牵扯到了身体。
“胡闹。”林默的声音带着后怕,却还是放柔了动作,轻轻按揉他的小腹,“不舒服就说,非要硬撑。”
章柏之靠在他怀里,疼劲过去些,才低声道:“想你了……”
林默动作一顿,心里又气又软,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:“以后不准这样了,你的身体要紧。”
章柏之点点头,往他怀里缩了缩,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缓解了腹部的不适,心里踏实下来。刚才那阵疼,大概是身体在提醒他——有些亲密,需要更温柔的方式。章柏之窝在床头,手里翻着泛黄的童话书,眼角的细纹在暖灯下显得格外柔和。林默推门进来时,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,他刚处理完公司的紧急事务,虽已年过四十,脊背却依旧挺直,步履稳健,只是眼角的笑纹比年轻时深了些。
“今天回来得晚了。”章柏之合上书,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。她比年轻时更安静,却也更懂得他眉宇间的疲惫——四十岁的男人,肩上的担子比二十岁时沉得多,可每晚睡前的故事,他从没落下过。
林默脱了外套,坐在床边,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:“碰到点棘手的事,让你等久了。”他的手掌宽厚温暖,抚过她的发顶时,带着常年握笔和敲键盘留下的薄茧,却比年轻时更让人安心。
“讲什么?”章柏之往他身边靠了靠,像只温顺的猫。这些年,她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患得患失,却还是贪恋这片刻的依偎——他的声音,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,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安稳。
林默想了想,开口道:“今天去城郊考察,看到一片老槐树,树干得两人合抱,枝丫上挂着好多红绳,像是年轻人许的愿。有个老太太在树下摆摊,卖些手工香囊,说这树有灵性,能护佑家庭和睦……”
他的声音低沉平缓,没有年轻时的激昂,却带着一种让人沉静的力量。章柏之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他的手腕——那里的皮肤依旧紧致,青筋在灯光下若隐若现,一点都不像四十岁的人。她知道,他坚持锻炼,作息规律,不是为了追求年轻的皮囊,只是想陪她更久些。
“讲到哪了?”她忽然轻笑出声,原来自己听着听着差点又睡过去。
林默也笑了,眼角的纹路挤在一起,透着温和:“讲到老太太说,她和老伴年轻时总来这树下吵架,后来老伴走了,她就每天来摆摊,等有人来听她讲这树的故事。”他顿了顿,握住她的手,“其实啊,哪有什么灵性,不过是人心底的念想罢了。就像我们,哪需要什么故事来维系,你在这,我回来,就是最好的日子。”
章柏之的心像被温水泡过,软得一塌糊涂。她想起二十多岁时,总怕他离开,逼着他讲睡前故事,他那时精力旺盛,偶尔会烦躁,会在故事里偷偷加些玩笑话,惹得她又气又笑。如今,他的故事里没有了夸张的情节,只有平实的见闻,却比任何华丽的传说都更动人。
“我知道你不累。”她忽然抬头,吻了吻他的下巴——那里冒出些青色的胡茬,带着成熟男人的质感,“但我就是喜欢听你说话,从二十岁听到四十岁,还要听下去。”
林默低头,吻落在她的发旋上,带着他惯用的雪松须后水味道。四十岁的身体,确实不如年轻时那般容易冲动,但沉淀下来的温柔,却像陈年的酒,越品越有味道。他不再需要用激烈的方式证明感情,因为每个眼神,每句睡前故事,都早已刻满了“长相厮守”的注脚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章柏之很快在他的讲述中沉沉睡去,呼吸均匀。林默替她盖好被子,坐在床边看了会儿,才轻手轻脚地离开——他还要去书房处理剩下的文件,但这并不妨碍,明天清晨,他会准时出现在厨房,替她温好一杯牛奶。
岁月从不是感情的敌人,有时,它只是把热烈的爱,酿成了更绵长的陪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