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州的阳光斜斜切进酒店套房，在浅灰地毯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，像被拉开的抽屉。我靠在露台的栏杆上，看楼下泳池里漾着碎金似的光，林默刚接完电话进来，湿发上的水珠滴在白衬衫上，洇出一小片深色。
“晓棠刚生了，男孩，六斤八两，在她那栋别墅里住着呢，月嫂早早就过去了。”他走到我身边，手里捏着手机，屏幕还亮着，是晓棠发来的婴儿皱巴巴的小脸，“曼妮也发动了，她老公刚把她送回自己那栋别墅的产房，估计这小时就生。”
我回头看他，他衬衫领口松着，锁骨上还沾着点泡沫——早上刮胡子蹭的。“俩孩子都随你，”我戳了戳他下巴，“晓棠那宝宝眉眼，跟你去年在迈阿密拍的照片一个模子。她们各住各的别墅倒清净，省得你这当爹的跑断腿。”
林默低笑，伸手把我圈进怀里，下巴搁我头顶：“随我不好？再说了，两栋别墅离得近，我早上去晓棠那儿看一眼，中午去曼妮那儿坐会儿，晚上回这儿陪你，正好消食。”他呼吸里有薄荷牙膏的味，“晓棠怀的时候总念叨，说她那别墅的婴儿房刷了淡蓝色，跟我小时候住的房间一个色。”
我笑出声，挣开他往客厅走：“曼妮早早就把她别墅后院改了小游乐场，说等孩子会爬了就教他玩滑板，跟你一个德行。”客厅的矮几上放着我刚切的草莓，曼妮上周视频还说馋，说她别墅院子里的草莓藤刚结果，没我这儿买的甜。
林默跟过来，从背后圈住我腰，下巴蹭我发顶：“随我好，省心。”他手往我肚子上放，“等咱们这胎落地，让晓棠别墅的月嫂过来搭把手，曼妮那别墅的厨师做的辅食据说不错，正好借来用用。”
我拍开他的手：“去你的，曼妮还没生呢。”但嘴角忍不住翘起来，走到吧台倒了两杯温水，刚递给他，手机就响了，是曼妮老公发来的视频，镜头里能看见曼妮别墅那间带落地窗的产房，她额角都是汗，看见我就笑：“苏婉，你看这小子，踢得我……”话没说完就疼得皱眉。
林默凑过来看，忽然说：“像我，踹人的劲儿都一样。上次去你那儿，他在你肚子里踹我的手，力道跟这一模一样。”
我瞪他，却被他捏了捏脸：“真的，你看那胎动幅度，跟我小时候在妈肚子里踢她肋骨一个样。”
视频里突然传来婴儿哭声，尖细得像小猫叫，曼妮老公举着手机拍：“生了！儿子！看这鼻子，跟林默一个塌法！”镜头晃了晃，能瞥见曼妮别墅那盏水晶吊灯，是她怀孕时特意换的暖光，说对宝宝眼睛好。
林默低笑，声音闷在我发里：“听见没，塌鼻子随我，错不了。”他收紧手臂，把我往怀里带了带，“晓棠别墅那间婴儿房，曼妮别墅这刚用上的摇篮，加上咱们这儿，正好凑个‘林家三宝’据点。”
阳光爬到他肩膀上，把他衬衫的白照得发亮。我看着他下巴的胡茬，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纽约，他也是这样圈着我，指着晓棠刚买的别墅图纸说“以后让孩子在这儿学走路”，当时我还骂他胡说，结果dNA报告出来那天，他抱着我在中央公园转了三圈。
“其实随不随你都行，”我转身抱他腰，听他心跳咚咚的，“健康就好。”
林默低头吻我发旋，声音低下来：“嗯，健康就好。”窗外的浪拍着沙滩，沙沙的，像哄孩子的歌。套房里的咖啡机“滴滴”响着，是我刚按的，等会儿给曼妮打视频，让她看看这杯加了焦糖的拿铁——她总说她别墅的咖啡机不如我这儿的顺手，其实是林默总偷偷多放两勺糖。
“等曼妮出了院，让晓棠把她别墅的婴儿围栏搬过来借咱们用用，”林默摸着我头发，“她上次说买大了，正好给咱们这胎先试试。”
我笑：“你倒会占便宜，俩别墅的东西都想薅。”但心里软乎乎的，像刚烤好的舒芙蕾。
远处的浪又拍上来，卷着白泡沫，像给沙滩镶了圈蕾丝边。这酒店套房的墙是白的，窗帘是米的，家具是浅木色的，本是临时的颜色，此刻却因为“晓棠的别墅”“曼妮的别墅”“咱们这胎”这些词，染上了暖融融的色，连空气里都飘着甜，像刚出炉的曲奇。
林默的笑声还没散尽，忽然扣住苏婉的后颈，带着一身阳光的温度，狠狠吻了下去。
这吻来得又急又沉，像是要把胸腔里翻涌的欢喜全揉进她唇齿间。苏婉猝不及防，手里的草莓盘晃了晃，几颗鲜红的果子滚落在地毯上，沾了些细碎的绒毛。
她能感觉到林默发梢的温度，鼻尖蹭过她的脸颊，带着户外阳光晒过的暖，还有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。他吻得极深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，却又在舌尖扫过她唇角时，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——那是藏不住的雀跃。
苏婉起初还愣着，指尖抵在他胸口，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，像擂鼓一样撞着她的掌心。片刻后，她卸了力，手环住他的脖颈，轻轻踮起脚尖，回应得温柔又缠绵。
窗外的风穿过露台，卷起纱帘轻轻拂过两人的衣角，带着栀子花的甜香。地毯上的草莓静静躺着，红得像一颗颗饱满的心跳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林默才稍稍退开些，额头抵着她的，呼吸交缠，眼底的笑意亮得惊人：“刚才在想什么？”
苏婉脸颊发烫，指尖划过他被吻得发红的唇角，声音细若蚊吟：“在想……草莓都掉了。”
林默低笑出声，弯腰捡起一颗草莓，在她唇上轻轻蹭了蹭，果汁染上她的唇角，甜得发腻。
“掉了就掉了，”他咬了口草莓，含糊不清地说，“再买就是了。但你……跑不掉了。”
苏婉被他眼里的认真烫到，笑着把脸埋进他怀里。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，暖得像化不开的蜜糖。
原来，极致的欢喜从不需要铺垫，一个吻就够了——够把所有藏在心底的雀跃，都酿成最直白的甜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。苏婉坐在沙发上翻着画册，指尖刚碰到一页描绘星空的插画，林默就端着果盘走了过来。
他俯身放下果盘时，手臂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肩膀，带着刚洗过澡的水汽和淡淡的雪松味。不过是极轻的一下触碰，苏婉却像被细密的电流窜过，指尖猛地一颤，画册“啪嗒”一声合了起来。
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，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。林默看在眼里，眼底掠过一丝笑意，却没点破，只是拿起一颗葡萄，慢条斯理地剥着皮：“看到哪页了？刚才好像听见你叹气。”
苏婉低着头，手指绞着画册的边缘，声音细得像蚊子哼：“没、没什么，就是觉得那幅画的颜色很好看。”
林默剥好葡萄，递到她面前：“尝尝？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，挺甜。”
他的指尖离她的手只有几厘米，微凉的气息扫过她的指节。苏婉犹豫着伸出手，指尖刚碰到葡萄，林默的拇指就轻轻蹭了一下她的指腹。
“唔……”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，葡萄滚落在沙发上，她却顾不上去捡，只觉得刚才被碰到的地方像有小烟花在炸开，酥麻感顺着手臂一路窜到心口，让她心跳漏了半拍。
林默弯腰捡起葡萄，顺势在她身边坐下，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栀子花香。他故意放慢了动作，指尖“不小心”碰到她的膝盖，看着她瞬间绷紧的脊背，低笑出声：“怎么了？怕我吃了你？”
苏婉猛地站起身，背对着他，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：“我、我去倒杯水。”
她快步走到吧台，手刚碰到水杯，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林默的气息越来越近，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就站在她身后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。
“手抖什么？”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笑意，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。
那触感像羽毛拂过心尖，又像温水漫过礁石，酥麻中裹着点痒，让苏婉浑身都软了半边。她想挣开，力气却像被抽走了似的，只能任由他握着，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。
“林默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点颤，尾音不自觉地发飘。
林默低头，看着她泛红的耳垂，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，那里的皮肤薄而敏感，一碰就泛起淡淡的红痕。“每次碰你，你都这样，”他的声音里藏着笑意，却又带着点认真，“就这么怕我？”
苏婉摇摇头，又点点头，混乱得说不出完整的话。她不是怕，是那种酥麻感太奇怪了，像藤蔓一样缠上来，让她浑身发软，连思绪都乱了套。
林默看着她这副模样，终于忍不住，轻轻扳过她的肩膀。视线相撞的瞬间，他看到她眼底的水光和慌乱，心头一软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不逗你了。”
可他的手刚离开她的头发，苏婉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袖口，指尖还在微微发颤。林默挑眉看她，她却红着脸别过脸：“没、没什么……就是觉得，刚才那葡萄，好像是挺甜的。”
林默失笑，重新拿起一颗葡萄剥好，这一次，他没有递过去，而是轻轻放在她的唇边。苏婉犹豫了一下，小口含住，果汁的清甜在舌尖散开时，林默的指尖又不经意地碰了碰她的唇角。
酥麻感再次涌上来，这一次却没那么慌乱了，反而像浸在温水里，暖融融的。苏婉抬眼，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，忽然觉得，这样的酥麻，好像也没那么难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