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,指尖反复划过高脚杯的杯壁,杯里的柠檬水被晃出细碎的涟漪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哭腔,“他是有错,可我们有两个孩子,小的才刚会叫爸爸。要是真离了,孩子怎么办?他们不能没有爸爸啊。”
林默坐在对面,看着她眼下的青黑——这半个月,苏婉几乎没睡过囫囵觉。丈夫出轨的证据像根刺,扎在喉咙里,咽不下,吐不出。
“可那个女孩不放手。”林默沉声开口,指尖敲了敲桌面,“昨天她还去你丈夫公司楼下等他,捧着花,跟宣示主权似的。”
苏婉的肩膀猛地一颤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:“我知道……我都知道。他跟我说只是一时糊涂,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。他说心里只有这个家……”
“那他断干净了吗?”林默追问。
苏婉语塞,半晌才咬着唇摇头:“他说那女孩太年轻,性子倔,需要时间慢慢哄。可我看着他手机里那些没删干净的聊天记录……‘等我’、‘别闹’……哪像是要断的样子?”
正说着,咖啡馆门被推开,风铃叮当作响。那个24岁的女孩——晓晓,径直走了过来,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。
“苏婉姐,”晓晓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,语气带着点挑衅,“我给哥送了点汤,他说你最近没心思做饭。”
苏婉抬头,眼底的泪还没干,声音发哑:“这里不欢迎你。”
“哥让我送的。”晓晓扬了扬下巴,视线扫过苏婉,“他说了,这事跟你没关系,是我们俩之间的事。”
“你们俩的事?”苏婉猛地站起来,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,“他是我丈夫!是我孩子的爸爸!你懂不懂什么叫规矩!”
“规矩就是谁爱得深谁留下。”晓晓也不示弱,“他要是真对你死心塌地,怎么会跟我在一起?苏婉姐,你别自欺欺人了。”
林默皱起眉,刚想开口,就见苏婉的丈夫周明推门进来。他看到眼前这幕,脸瞬间涨红,一边拉晓晓的胳膊,一边对苏婉说:“你别激动,晓晓不懂事,我带她走。”
“周明!”苏婉喊住他,声音抖得厉害,“你说清楚!到底选谁?”
周明的手顿在半空,看看哭红了眼的苏婉,又看看一脸倔强的晓晓,喉结滚动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咖啡馆里的目光全聚了过来,空气像凝固的水泥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周明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,指着林默的手都在抖:“你、你这种三心二意的人懂什么叫忠诚?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,还好意思说爱?不过是把女人当生育工具!”
林默慢条斯理地晃了晃酒杯,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划出暧昧的弧线,抬眼时眼底淬着冰:“忠诚?你连对发妻的基本坦诚都没有,谈什么忠诚?”他指尖敲了敲桌面,声音不高却带着碾压性的气场,“我给她们的,是你周明穷极一生都给不了的安稳——顶级庄园、私人学校、无上限的信托基金,还有我林默的姓氏。她们愿等,是因为值得。”
“你呢?”林默倾身向前,目光像手术刀般剖开周明的窘迫,“让发妻困在柴米油盐里为你流泪,让外面的人抱着虚无的承诺耗着青春,你给得起什么?除了一句‘再等等’,还有什么?”
周明被堵得哑口无言,喉结滚了半天才挤出一句:“我和婉婉是结发夫妻,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置喙!”
“外人?”林默低笑一声,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刚才是谁对着我哭诉‘她不理解我’‘日子过不下去’?现在倒拿结发当挡箭牌了?”他抬腕看了眼表,语气懒淡,“我旗下任何一个女人,都比你清楚自己要什么。而你,既没本事让发妻安心,又没魄力给别人未来,连基本的担当都没有,也配提‘家事’二字?”
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来,落在林默无名指上那枚鸽血红钻戒上,折射出刺目的光。周明看着那光芒,忽然想起苏婉手腕上那块磨得发亮的旧银镯——那是他们结婚时,他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。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,闷得发疼。
“我……”周明张了张嘴,却发现任何辩解在林默那句“连基本的担当都没有”面前,都显得苍白可笑。
林默起身整理了下定制西装的袖口,路过周明身边时淡淡抛下一句:“与其纠结我配不配教育你,不如想想——等苏婉彻底死心那天,你连让她恨的资格,都未必能留住。”
门被轻轻带上,风铃叮当作响,周明僵在原地,看着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,忽然想起苏婉昨晚默默给他熨衬衫时,眼底那片熄了火的灰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