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把泳池晒得暖洋洋的，水面波光粼粼，像撒了一把碎金。派对的音乐混着水声、笑声，在空气里漾开。丽丽刚和朋友们打完一场水上排球，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，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，滴进锁骨窝里。
她抹了把脸，目光下意识地往遮阳伞那边瞟——林默就坐在那里。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，袖子挽到小臂，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，手里转着个空酒杯，眼神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刚才打球时，丽丽总觉得有道目光跟着自己。不是朋友们打趣的视线，是更沉、更专注的那种，像温水漫过脚背，不烫，却让人心里发颤。她知道那是林默的目光。
这几天在泳池派对上，他总是这样。不怎么说话，却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。她游到哪片水域，他的目光就跟到哪；她和别人笑闹时，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；刚才她被朋友推搡着差点呛水，最先伸手想扶她的也是他，只是犹豫了半秒，被旁边的人抢了先。
丽丽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。她攥了攥湿毛巾，指尖有点凉。其实从第一次在项目组见面，她就悄悄注意到林默了。他做事专注时眉峰微蹙的样子，偶尔被逗笑时眼角扬起的细纹，甚至连他喝咖啡时总加两包糖的习惯，她都偷偷记在了心里。只是他看起来总是淡淡的，话不多，周身像裹着层薄冰，让人不敢轻易靠近。
“去打个招呼啊？”闺蜜撞了撞她的胳膊，挤眉弄眼，“人家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。”
丽丽脸一热，把毛巾往闺蜜手里一塞：“胡说什么呢。”嘴上这么说，脚却不听使唤地朝着遮阳伞走去。
离得越近，她越能看清他。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，投下一小片阴影，鼻梁高挺，嘴唇的线条很清晰。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，忽然转过头，目光直直地撞进她的眼里。
丽丽的呼吸顿了一下，下意识地想往后退。可他的眼神很深，像泳池底的水，望不见底，却带着种说不清的引力。她停住脚步，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，脚趾蜷了蜷，没话找话地开口：“今天……水温挺舒服的。”
说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。这是什么烂理由。
林默看着她，忽然低笑了一声。那笑声很轻，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，丽丽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样笑。“嗯，”他应了一声，声音比平时低哑些，“你刚才扣球很厉害。”
丽丽愣了愣，没想到他会夸自己。脸颊更烫了，她抬起头，正好看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嘴唇上，那目光带着点灼人的温度，让她想起刚才打球时被阳光晒热的池水。
周围的喧闹好像突然远了。音乐声、笑声、水声都变得模糊，只有两人之间的空气在慢慢升温。丽丽的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，她看到林默慢慢站起身，个子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，阴影轻轻覆在她身上。
“林默，我……”她想说点什么，却被他忽然靠近的气息打断。
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，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，很好闻。丽丽的睫毛颤了颤，闭上眼的前一秒，她看到他微微俯下身，眼里的薄冰早就化成了温水。
下一秒，他的吻落了下来。
很轻，带着点试探，像羽毛落在水面。丽丽的脑子一片空白，只剩下唇上的温度。她能感觉到他的犹豫，甚至准备好他会像平时一样推开自己——可他没有。
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后颈，带着点克制的力道，把这个吻慢慢加深。
丽丽的心跳得更快了，却不再是慌乱，是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，一圈圈荡开温柔的涟漪。她踮起脚尖，抬手勾住他的脖子，把自己更深地送进这个吻里。
原来他的嘴唇是暖的。原来他的拥抱是这样的。原来那层薄冰之下，藏着这样的温度。
远处传来朋友们的起哄声，有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。丽丽的脸埋在林默的颈窝里，烫得能煎鸡蛋。
林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，声音带着点笑意，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沙哑：“看来，不止水温舒服。”
丽丽抬头瞪他，眼里却全是笑。阳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，泳池的水波晃啊晃，把这一刻的心跳声，荡得很远很远。
其实林默早就注意到这个总是偷偷看他、会在他加班时悄悄放一杯热牛奶在桌角的女孩了。她笑起来时眼睛像弯月，认真做事时会轻轻咬着嘴唇，连递文件时都会先把边角理得整整齐齐。他不是冷淡，是不知道该怎么靠近。怕唐突，怕打扰，更怕自己这点藏在心里的喜欢，会被她看出来，让她为难。
刚才她站在阳光里，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，眼睛亮得像有星星，他忽然就不想再等了。
喜欢就靠近，想吻就低头。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。
泳池边的笑声还在继续，有人喊他们过去玩水，林默却没动，只是牵着丽丽的手，在遮阳伞下坐了下来。他的手指很长，掌心很暖，牢牢地牵着她的手。
丽丽偷偷看他，发现他的耳根红得厉害。原来这层薄冰融化了之后，是这么可爱的样子。
她忍不住笑出了声，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。阳光正好，风很暖，身边的人也很好。
原来喜欢一个人，和被喜欢的人喜欢着，是这么让人安心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