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刚把车停在公寓楼下,手机就震了震。屏幕上跳出一串陌生号码,备注显示“金雨薇”——她几乎忘了这号人,那天从林家别墅脱身时,满脑子都是伊莎贝拉炖的排骨汤,压根没再想过这场被她搅黄的“相亲局”。
短信内容很简单:“林默姐,我知道那天很唐突,能不能给我个机会,就喝杯咖啡?不算相亲,就当认识个朋友。”
林默盯着屏幕皱了皱眉。按她的性子,这种后续本该直接拉黑,但不知怎的,金雨薇短信里的语气带着点执拗的真诚,不像她印象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女,倒有几分像……当年自己为了争一个项目,死磕甲方时的样子。
她指尖悬在“删除”键上顿了顿,回了个地址——公司附近那家她常去的咖啡馆,离伊莎贝拉的工作室不远,也好早点结束早点去找人。
第二天下午,林默推开咖啡馆门时,金雨薇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。没穿那天的白色连衣裙,换了件灰黑色冲锋衣,头发扎成高马尾,脸上素着颜,手里捏着个速写本,正低头画窗外的梧桐树。阳光落在她睫毛上,倒比上次在别墅里看着顺眼多了。
“林默姐。”金雨薇抬头看见她,眼睛亮了亮,把速写本往旁边推了推,“我点了你常喝的美式,不加糖不加奶,没记错吧?”
林默挑眉:“你查我?”
“哪敢。”金雨薇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,“上周去你们公司送文件,听见你助理打电话订咖啡,顺便记了一嘴。”她顿了顿,把速写本转过来对着林默,“其实找你还有个事,想请教点问题。”
画纸上是林氏集团总部大厦的速写,线条利落,阴影处理得极妙,连玻璃幕墙上反射的云影都画得栩栩如生。“我学建筑设计的,毕业论文想做‘企业总部建筑与城市肌理的融合’,你们公司那栋楼是我导师点名的案例,能不能聊聊你的想法?”
林默的注意力果然被拉了过去。她盯着画纸看了几秒,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:“你觉得大厦的玻璃幕墙太‘硬’了?”
“对!”金雨薇眼睛更亮了,“我觉得它像块突兀的冰砖,和周围的老街区格格不入。但上次去办事,发现员工通道藏着个小花园,种了不少爬藤植物,为什么不把这种‘软’的元素放大?”
这个问题戳中了林默的心思。那栋大厦是父亲当年拍板建的,她接手后一直想做改造,却总被“维持集团形象”的理由压着。金雨薇的话像根火柴,突然点燃了她心里攒了很久的想法。
“你看这里。”林默拿起笔,在画纸边缘画了道弧线,“如果把西侧外墙改成垂直森林,既解决了光污染,又能和旁边的老街绿地衔接……”
金雨薇立刻接话:“我查过数据,这种设计能降低周围3度的气温!还有顶楼的停机坪,其实可以改成空中农场,员工能自己种点菜,既环保又能放松……”
两人一聊就忘了时间。从建筑设计聊到城市规划,从环保材料聊到企业责任,金雨薇的想法大胆又细腻,偶尔蹦出的奇思妙想让林默都觉得新鲜。她发现这个女孩完全不是她想的“娇小姐”,脑子里装着的全是对专业的热望,眼睛里闪着的光,和伊莎贝拉说起陶艺时一模一样。
“抱歉,耽误你时间了。”金雨薇看了眼手机,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,“一聊就收不住,其实……我就是想证明,我不是那种只知道联姻的菟丝花。”
林默端起咖啡抿了口,第一次对这个“相亲对象”生出点不一样的感觉——不是心动,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吸引。就像突然在沙漠里遇见个能聊明白星象的人,稀罕又意外。
“你的设计稿,改完可以发给我。”林默拿出名片递过去,“林氏正好有外墙改造计划,或许能合作。”
金雨薇接过名片时眼睛瞪得圆圆的,随即用力点头:“真的?!谢谢林默姐!”
林默起身时,手机又震了震,是伊莎贝拉发来的视频——她举着刚出炉的曲奇,镜头晃得厉害,背景音里是烤箱的提示音:“林默林默,你看我做的小熊曲奇,耳朵烤焦了但味道超香!”
林默看着屏幕笑了,回复:“马上回来吃焦耳朵。”
转身时,金雨薇忽然说:“林默姐,你提到她的时候,眼睛在发光。”
林默脚步一顿,回头看她。金雨薇耸耸肩:“我懂,那种提到喜欢的人时的样子,藏不住的。”她晃了晃手里的速写本,“放心,我不会再烦你相亲了,等我改好设计稿,咱们只聊工作。”
走出咖啡馆时,阳光正好。林默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,想起刚才和金雨薇聊到兴头上的样子,忽然觉得有点奇妙——原来被同频的人吸引是这种感觉,像两颗齿轮咔嗒一声对上了齿,无关情爱,却让人忍不住想再转几圈看看。
她加快脚步往伊莎贝拉的工作室走,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跟伊莎贝拉形容这个“有点意思的对手”。至于金雨薇,或许真能成为个不错的合作伙伴,毕竟,能让她聊到忘记时间的人,可不多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