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木叶高层会议的气氛如同一张绷紧的弓。
猿飞日斩坐在主位,烟斗里飘出的青烟都显得格外凝重。
讨论正进行到对宇智波一族新一轮的监视预算,空气中蓦地响起一声压抑的抽气。
财务部的议员,一个以精于算计着称的胖子,脸色煞白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,额头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。
“呃……”
那声音仿佛一个信号。
紧接着,负责暗部联络的长老,情报部门的副手,一共七八名身居高位者,几乎在同一瞬间,脸色剧变。
他们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,疯狂擂动,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,将冰冷的恐惧泵向四肢百骸。
“怎么回事?”猿飞日斩眉头紧锁,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。
“心……心跳……停不下来!”胖议员喘息着,眼中布满血丝,瞳孔涣散,“我看见了……好多……好多红色的眼睛!”
“是写轮眼!”另一位长老猛地站起,惊恐地指向空无一物的墙壁,“他们在看着我们!他们在笑!”
幻觉,如同瘟疫般在他们之间传染开来。
有人看见族地燃起冲天大火,有人听见无数人在耳边低语“背叛者”,更有人仿佛亲身感受到了被苦无刺穿的冰冷触感。
这些恐惧并非凭空捏造,而是他们内心深处,对宇智波那股强大力量最原始、最隐秘的忌惮。
终于,这份被强行放大的恐惧冲垮了理智的堤坝。
“宇智波要造反了!”
不知是谁先喊出了第一声,那声音尖锐而扭曲,充满了确信无疑的恐慌。
随即,仿佛被这声尖叫点燃了引线,所有心悸的官员都像是被操控的木偶,齐刷刷地站了起来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同样一句话。
声浪在封闭的会议室里炸响,震得房梁嗡嗡作响。
未受影响的官员们面面相觑,惊骇不已。
猿飞日斩猛地一拍桌子,苍老但威严的声音贯穿全场:“安静!全都冷静下来!”
然而,恐惧一旦被点燃,便再难熄灭。
会议被迫中断,火影楼内警铃大作,一道紧急命令直达地下深处——根部,全体待命!
消息以风的速度传遍木叶,也传到了宇智波老宅深处。
林羽正坐在庭院里擦拭着一把短刀,听到门外传来的骚动和族人们压抑的议论声,他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,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那枚护符,根本不是什么攻击性咒具。
它真正的名字,叫做“心音回声盒”。
它的作用只有一个——精准捕捉佩戴者最深层次的恐惧,将其放大,并通过一种常人无法察觉的查克拉波动,传染给周围精神频率相近的特定人群。
这正是志村团藏最擅长的心理操控术的逆向复刻。
团藏用恐惧制造忠诚,而林羽,则用恐惧引爆猜疑。
他放下短刀,对一直侍立在阴影中的鼬轻声道:“去吧,在族里散布一个消息,就说我昨夜梦游,在祠堂的墙壁上用血刻下了一句预言——‘血月当空,族魂重燃’。”
鼬的眼神闪过一丝困惑,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领命。
他当然不知道,这句所谓的预言,只是林羽计划中的又一枚烟雾弹。
真正的杀招,早已悄无声息地埋下。
那座被他亲手摧毁的“双生共鸣阵”,其残留的查克拉脉络如同一张看不见的蛛网,覆盖了整个宇智波族地。
林羽正是通过这些脉络,将那七位宁死不屈的长老临终前的遗言、不甘与决绝,编织成了一段独特的潜意识频率。
这段频率,随着族中每日例行的祈祷祷词,如同春雨般,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每一个族人的心底。
效果在三天后显现。
夜深人静,族地内多名尚在总角之年的宇智波孩童,在沉沉的睡梦中,竟不约而同地开始呓语。
他们的声音稚嫩而清晰,汇聚成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。
“我们不是叛忍……我们是守誓者。”
消息传到志村团藏耳中时,他阴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。
高层心悸的诡异事件,加上宇智波族地内的预言和孩童梦呓,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让他既兴奋又警惕的结论——宇智波内部,真的有人在策划着什么!
“愚蠢的家伙们,终于按捺不住了吗?”团藏在黑暗的根部基地里冷笑,缠着绷带的独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,“既然你们急着找死,我就送你们一程。”
他立刻下达了命令:“启动‘清除预案b’!”
三道黑影从他身后无声地出现,单膝跪地。
他们是团藏手中最锋利的刀,被洗脑得最彻底的棋子,对团藏的命令绝对服从,哪怕是让他们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。
“今夜子时,潜入宇智波仓库,点燃禁术卷轴存放区。”团藏的声音冰冷刺骨,“我要让所有人看看,宇智波擅自启用禁术,意图不轨的‘铁证’!”
夜色如墨,三名根部忍者如同鬼魅,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宇智波外围的层层守卫,潜入了存放重要物资的仓库。
他们熟练地找到了封印着“禁术卷轴”的铁柜,用特制的起爆符熔开了锁。
然而,他们并不知道,林羽对团藏的行动节奏,甚至是他会选择哪套预案,都了如指掌。
就在他们行动的前一个小时,鼬已经悄然潜入,将所有的卷轴进行了调换。
当三名卧底忍者毫不犹豫地点燃那些珍贵的卷轴时,火焰冲天而起。
但火光中映出的,并非是禁术那诡异复杂的符文,而是一行行娟秀而温柔的字迹——那是林羽母亲手抄的《育儿心法》。
在心法书页的夹层里,七张用特殊墨水印制的拓印纸被火焰舔舐,上面的内容清晰可见——正是那七位长老拒签“隔离令”时,用血按下的手印和决绝的签名!
“轰——!”
火焰猛地暴涨,竟在半空中扭曲、汇聚,形成了七道顶天立地的虚影!
那是七位长老最后的影像,他们的面容带着悲愤与决然,异口同声,声如洪钟,响彻整个宇智波族地。
“你们烧的不是禁术,是我们的骨血!”
仓库外负责守卫的宇智波族人被这惊天动地的景象骇得魂飞魄散,但下一秒,他们眼中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,三枚勾玉在瞳中飞速旋转!
在写轮眼的洞察之下,那三名根部忍者身上用以伪装的低级幻术瞬间被识破,他们那属于外族人的查克拉流动轨迹,在写轮眼的世界里是如此的刺眼!
“是根部的杂碎!”一声怒吼,数十名宇智波精英瞬身而至,将三名卧底围得水泄不通。
那三人被七长老的虚影和突然爆发的写轮眼吓得心神俱裂,常年被压制的个人意志瞬间崩溃。
他们被擒住后,甚至不需要严刑拷打,就涕泪横流地哭喊起来:“别杀我!我们不想害人!是团藏大人逼我们的!我们只是怕……怕被杀掉啊!”
老宅深处,林羽听着远处的喧嚣,端起一杯温茶,轻轻吹去热气,低声轻笑:“怕?那就对了——团藏的棋子,从来只听命于恐惧。”
当晚,林羽将三名卧底忍者声泪俱下的供词影像,仓库内被烧毁的“育儿心法”与长老拓印的影像,以及那枚护符在高层会议中录下的、代表着极致恐惧的心惊数据,一同用特殊的术式封装进了一份空白的卷宗里。
他将这份看似无字的卷宗交给鼬:“明天,你亲自把它送进火影办公室,放在火影大人办公桌最左侧的抽屉里。记住,不要试图打开,更不要去看里面的内容——因为,真正读它的人,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正在阅读。”
鼬接过卷宗,那上面空无一物,却重逾千斤。
与此同时,火影楼的顶层,早已回家的议长在睡梦中猛然惊醒,冷汗湿透了衣襟。
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白日里那份撕心裂肺的悸动。
他茫然地看着窗外的月光,嘴里喃喃自语:“……为什么……我为什么……突然想不起,当初我为什么要在那份隔离令上签字?”
夜色渐深,鼬悄无声息地将卷宗放入了火影办公室的抽屉。
月光透过窗户,恰好洒在一尘不染的卷宗封面上。
那原本空无一字的表面,竟在皎洁的月华映照下,缓缓浮现出一行细微却清晰的小字。
你记得的,是你忘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