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厢内的气氛骤然反转，刚才还是沈睿强撑着体面，此刻却成了他眼巴巴地等着赵风的下文。
赵风迎着他灼热的目光，缓缓点了点头，“沈老板是聪明人，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无偿的帮助。我能以精英搜查官的身份介入，帮你挡下方部长的打压，甚至把你失去的产业夺回来，但相应的，你得拿出足够的诚意。”
他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，像两把尖刀似的戳在沈睿身上“方部长是你的旧主，你能反他一次，保不齐将来就有反我的心思。我要的不是临时的合作，是能彻底放心的人。”
沈睿的心脏猛地一沉，随即又定了下来。
他混迹地下世界这么多年，最懂等价交换的道理。
赵风的话虽刺耳，却戳中了关键。
信任从来不是凭空来的，尤其是对他这种有背叛前科的人。
没有丝毫犹豫，沈睿“噌”地站起身，膝盖重重砸在坚硬的地板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单膝跪地，腰杆挺得笔直，目光灼灼地看着赵风：“只要赵老板愿意出手帮我，我沈睿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人！我在古城市地下的所有渠道、人脉，全由您调遣，若有二心，任凭您处置！”
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赵风愣了一下，他下意识挠了挠头，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。
这场景，怎么看都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求婚现场。一阵恶寒从脊椎升起，他连忙摆了摆手：“快起来，没必要来这套，我不吃这一套。”
沈睿迟疑了一下，见赵风神色确实不是故作姿态，才慢慢站起身，只是依旧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态，等着他的下文。
赵风将脑子里的奇怪想法甩出去，脸色重新严肃起来，“沈睿，我把话挑明了。你背叛方部长，不管是因为他待你不公，还是因为你想自立门户，背叛这两个字是抹不掉的。现在你跪我，表忠心，可我凭什么相信，将来你不会因为更大的利益，或者因为我对你不满，就反过来咬我一口？”
这话像一盆冷水，浇得沈睿浑身一凉，却也让他彻底清醒。
他明白，这是赵风给他的第一道考验，也是他必须递上的投名状。
只有过了这一关，证明自己的不可替代性和绝对忠诚，赵风才会真正全力出手。
也只有这样，他才能确定，赵风不是拿他当排解闷的乐子，而是真的想把他收为己用。
他的脑袋开始疯狂运转，开始思索自己有什么黑料，可以留着给赵风当把柄。
或者说去做一件什么事情，才可以充当投名状。
包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，赵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茶已经凉了，就像他渐渐沉下去的耐心、
十分钟过去，沈睿还是一言不发。
就在赵风准备开口结束这场谈话时，沈睿终于抬起头，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急切，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：“方部长有个小儿子，是我杀的。”
“噗——”赵风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，他猛地放下茶杯，眉头拧成一个结，看向沈睿的眼神里写满了离谱。
这是什么展开？
他甚至下意识在心里扣出一个大大的问号：？
当这个问号在脑海里成型时，赵风很确定，不是自己理解能力有问题，是沈睿的脑回路实在清奇。
他沉默了几秒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：“沈老板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证据呢？”
沈睿摊了摊手，一脸“你在逗我”的表情：“都敢动搜查官部长的儿子了，还留证据？那不是等着被钉死在断头台上？我处理得干干净净，连骨头渣都没剩下。”
赵风彻底沉默了。
他看着眼前一脸笃定的沈睿，心里只剩一个念头：原来你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法外狂徒。
但震惊过后，更多的是哭笑不得——这算哪门子投名状？
“你杀了他儿子，然后主动投靠他？”赵风挑着眉追问，试图理清这离谱的逻辑。
“对。”沈睿点头，语气带着几分自得，“灯下黑最安全。我主动贴上去，他就算怀疑，也绝不会想到凶手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。这些年我帮他干了不少脏活，他对我倒是真信任过一阵。”
赵风嘴角扯了扯，不得不承认这招够狠够疯，但没用。
他语气冷了下来：“沈老板，你搞清楚状况。方部长现在本来就铁了心要弄死你，不管是因为你私藏生意，还是因为其他，他的目标都是让你彻底消失。你多一桩杀子仇，和他本来就想杀你，有什么区别？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目光锐利如刀：“这事儿既不能帮我拿捏方部长，也不能让你多一条活路，甚至连让他分心都做不到。你要是只拿得出这种没价值的把柄，那我只能说抱歉了。”
赵风说着就拿起椅背上的外套，作势要起身、
他要的是能撬动局势的筹码，不是听沈睿讲自己的疯批往事。
合作的本质是利益交换，沈睿拿不出对等的价值，这桩买卖就没必要谈了。
“等等！赵老板留步！”沈睿脸色惨白如纸，一个箭步扑上去死死抱住赵风的大腿，“我真有筹码！是人命！六条搜查官的命！这事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，说出来我就没退路了，您肯定信我！”
赵风这才重新坐下，“你再说一遍？杀害搜查官是可不是一般的大罪。”
沈睿走到包厢门口反锁房门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才小声说道：“一年前，联盟组织了一次清网行动，专门打击跨境精灵走私，古城市是重点区域，派来的搜查官全是从总部调过来的硬茬。”
“那支小队一共六个人，带头的叫李建明，是个有十年经验的老搜查官，手里握有我走私网络的完整线索。连我在南洋的对接人都被他们摸清楚了。他们没打草惊蛇，蹲在我城郊的货仓外守了五天，就等我亲自去提货的时候收网。”
沈睿的声音压得极低，“我当时要是被抓，不光我得死，我手下的三百多号兄弟，还有我的家人，全得被我连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