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离珩的惨状折磨他!
将血污泼洒在他安眠的冰棺之上!
将他内心最深的宁静...彻底打碎!
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如同冰锥刺穿魔核,栖梧的意识体剧烈颤抖起来,几乎要再次溃散!
“师...尊...”无声的意念带着泣血的颤抖,栖梧的意识不由自主地、极其缓慢地朝着湖心那团光球飘去。
他小心翼翼地靠近,如同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。
血瞳贪婪地描摹着光球中离阙宁静的睡颜,那毫无防备的姿态,比世间任何神迹都更让他心魂悸动。
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触碰到那温暖光球的瞬间——
嗡!
光球中沉睡的离阙,极其微弱地蹙了一下眉头!仿佛感应到了外界的侵扰。
整个平静的冰蓝色湖泊,也随之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!一股源自离阙神魂本能的、冰冷的排斥力隐隐传来!
栖梧的意识猛地僵住!不敢再靠近半分!他血瞳中翻涌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慌。
他明白了,这片湖泊,这个光球,是离阙神魂最后的本源净土,是他意识深处最后的防线。
任何外力的强行闯入,都可能惊醒他,甚至...彻底摧毁这最后一点脆弱的宁静,让那点魂火彻底熄灭!
他只能停在湖边,隔着那温暖而遥不可及的光晕,如同隔着永恒的天堑,贪婪而绝望地凝视着光球中那个沉睡的身影。
“原来...这才是您...”栖梧的意识发出无声的悲鸣,血瞳中翻涌着复杂的暗流——
有震撼,有痛悔,有深入骨髓的怜惜,更有一种被彻底排除在外的、巨大的恐慌和...不甘!
“您宁愿沉沦在这虚假的安眠里...”
“也不愿...再看弟子一眼么?”
光球中的离阙依旧沉睡,毫无回应。那温暖的冰蓝光晕,无声地拒绝着一切外界的侵扰。
栖梧的意识在湖边痛苦地徘徊,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他。
他既不敢惊醒这脆弱的安眠,又无法忍受被彻底隔绝在这片温暖之外。
他血瞳死死盯着光球,看着离阙宁静的睡颜,一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疯狂滋生——
如果...如果无法唤醒...
如果这片安眠注定要将他隔绝在外...
那么...
就强行融入!
成为这安眠的一部分!
哪怕...化为滋养这魂火的养料!
哪怕...意识彻底消散!
也要...烙印在师尊神魂的最深处!
孤注一掷的疯狂再次占据了上风!
“师尊...”栖梧的意识发出最后的、无声的宣告,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决绝和病态的温柔,“您想睡...”
“弟子...便陪您...”
“一起沉沦!”
话音未落,栖梧那缕脆弱的意识碎片,连同残存的心魔本源,不再试图触碰光球,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,带着燃烧一切的光芒,猛地撞向那片温暖的冰蓝色湖水!
噗——!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
只有一种奇异的、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的消融感。
栖梧的意识瞬间感受到一股温暖而浩瀚的力量包裹而来!那是离阙识海本源最精纯的玄阴之力!
这股力量带着强大的同化意志,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分解、吞噬着他残存的意识和心魔本源!
剧烈的湮灭感传来,栖梧清晰地感觉到“自我”正在飞速消散!
然而,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同化消融的最后一刻!
他残存的意念,带着所有的不甘、悔恨、执念和那丝病态的爱恋,如同最细微的尘埃,穿透了湖水的屏障,极其微弱地、却无比精准地...触碰到了湖心那团温暖光球的边缘!
嗡——!
光球剧烈地闪烁了一下!
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!
光球中沉睡的离阙,眉头猛地蹙紧!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!仿佛在安眠中感受到了某种冰冷异物的侵入!
紧接着,一股源自离阙神魂本源的、更加强大的排斥力量轰然爆发!如同海啸般狠狠撞向栖梧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残片!
“呃!”栖梧的意识在彻底湮灭前,只来得及“看”到光球中离阙痛苦蹙眉的模样,以及感受到那股将他彻底推入毁灭深渊的恐怖排斥力!
意识...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。
最后的感知,是离阙光球中传来的一声极其细微、带着惊惶和痛苦的意念碎片:
“...冷...”
“...走开...!”
魔宫废墟之上。
栖梧跪在瓦砾中,紧紧抱着离阙冰冷的身躯。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!血瞳中一片涣散的空洞!
一缕暗红的血线,混合着破碎的神魂气息,缓缓从他嘴角淌下,滴落在离阙苍白的心口血洞旁。
他高大的魔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,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致,如同风中残烛。
而怀中,离阙依旧毫无声息。
唯有那心口血洞边缘,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无法察觉的冰蓝魂火,在栖梧滴落的、混合着心魔本源和破碎神魂的暗红血液浸润下...
极其极其微弱地...
闪烁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