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上槿靠在椅背上,有些委屈地揉着明显撑到的肚子,抬眼瞪他,眼神里带着不满:
“您这是强迫我吃东西。”
“我没有。”江淮清否认得干脆。
云上槿的目光扫过餐桌,落在了他随身配枪的枪套上。
她伸出手,指尖在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上不轻不重地敲了敲,意有所指地看着他。
“我出门配枪很正常。”
他解释,语气依旧平稳。
云上槿却忽然伸手,动作迅捷地将那把枪抽了出来,利落地“咔嚓”一声上膛,然后调转枪口,却不是对着自己,而是直接塞回了江淮清手里,整套动作行云流水。
江淮清将枪收回枪套,然后走到她身边,再次弯腰,试图将她抱起。
“我没有同意您抱我。”
云上槿抬手抵住他的胸膛,明确地表示拒绝。
江淮清无视怀中人细微的挣扎,稳稳地将她抱上了副驾驶座。
云上槿气呼呼地别过头,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用实际行动表达着不满。
悬浮车平稳地驶向城市边缘混乱的黑市区域。
“不是,您就这样去?”
她终究没忍住,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神态自若的男人。
江淮清侧头瞥了她一眼,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:
“那你说该怎样?”
“不伪装伪装?”她微微蹙眉。
他轻笑一声,姿态懒散地靠在椅背上,操纵着方向盘:
“我为什么要伪装?”
“因为您的‘荣耀与光’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,额头上就被他随手轻轻拍了一下。
“好好说话。”他语气平淡,“可以骂。”
云上槿揉了揉额头,瞪着他: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!我是想说,您这么高调,不怕被认出来吗?”
“认出来也很正常。”
他回答得理所当然。
她几乎要咬牙切齿了:
“您故意的!我……算了,去吧去吧。”她彻底放弃沟通,自暴自弃般地靠回椅背。
江淮清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,将车稳稳停在黑市入口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。
“嗯?不开进去?”她疑惑。
“开进去就是靶子。”
“那我现在还不是个‘移动靶’?”她没好气地回嘴,尤其强调了最后三个字。
话音未落,江淮清已经再次将她打横抱起,动作流畅自然。
云上槿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,意识到徒劳后,便选择放弃,僵硬地任由他抱着,只是脸上写满了不爽。
江淮清抱着她,坦然自若地走入光线昏暗、人流复杂的黑市。
他挺拔的身姿和冷峻的气质,与怀中抱着一个女人的画面,引得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纷纷侧目。
云上槿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,默默翻了个白眼。
江淮清似乎感受到了她无声的抗议,低头看了她一眼,嘴角微微上扬:
“指路,小靶子。”
云上槿恨恨地磨了磨牙,最终还是伸手指向一个方向:
“那边。”
就在这时,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,挡住了去路。
江淮清脚步瞬间顿住,目光骤然变得冰冷锐利,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。
他认出了对方——黑市里一个以难缠和手段诡谲着称的杀手。
他下意识地将云上槿更紧地护在怀里,全身肌肉绷紧,进入高度戒备状态。
那杀手看着江淮清如临大敌的模样,反而笑了笑,目光转向他怀里的云上槿,姿态甚至称得上恭敬地微微行了一礼:
“别紧张,江上将。我是来引路的。”
江淮清沉默地审视着他,眼神中的警惕未减分毫。
云上槿轻轻拽了拽他胸前的衣料,示意他放心。
片刻后,江淮清抱着她,跟着那名杀手,穿过一条更加幽暗、弥漫着潮湿和铁锈气味的狭窄通道,最终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的金属门前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
杀手说完,便如同出现时一样,悄无声息地退入了阴影之中。
江淮清抱着云上槿,推门而入。
房间内部布置极为简单,只有一张陈旧的木桌和几把椅子,桌旁坐着一个身影。
江淮清的视线立刻锁定在那人身上,抱着云上槿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。
“放我下来。”云上槿低声说。
江淮清没有理会,反而抱着她径直走到桌前,然后姿态强势地坐下,顺势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,一只大手稳稳地揽住她的腰肢,将她圈禁在怀中。
云上槿身体微僵,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,放弃了挣扎。
桌旁的那个人抬起头,脸上露出一丝看不出真意的笑容,目光在江淮清搂着云上槿的手上停留了一瞬,语气带着某种令人不适的亲昵:
“哟,您的新……‘狗狗’,似乎不太听话呢。”
江淮清没有说话,只是用冰冷的目光回视着对方,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。
云上槿感受到腰间手臂瞬间收紧的力道,抢先开口,声音不大,却带着清晰的警告:
“还请您也消停一点。”
江淮清低头看了她一眼,眼神深邃,似乎在琢磨她话中深意。
那人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:
“看来两位感情很好啊,标记都打上了。”
他的目光转向江淮清,带着几分戏谑,“那为什么……急着把刚刚定制好的轮椅,丢在暗巷里呢?是觉得……用不上了吗?”
江淮清眼神骤然一凛,搂着云上槿的手臂瞬间收紧,勒得她微微蹙眉,整个房间的气氛因这句意有所指的话,彻底凝固。
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滞,只有墨尘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笑意在跳跃。
云上槿语气淡漠,直接切入了核心:
“说正事。”
墨尘似乎毫不在意她那冷冰冰的态度,依旧维持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,从善如流地应道:
“好,那我们就说正事。”
见他终于收敛了几分不正经,云上槿开口问道:
“他现在还一切顺利吗?”
“都顺利。”
墨尘回答得干脆,目光却意有所指地在江淮清揽着她的手臂上扫过。
“我的轮椅你怎么处理了?”云上槿继续问。
墨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:
“报给雇主了,总得交一下差,您说是不是?”
“雇主是谁?”这次发问的是江淮清,声音冷得像冰。
墨尘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旧的本子,装模作样地翻了翻,才慢悠悠地说道:
“一个匿名雇主,地址嘛,在坎兰蒂斯。”他说完,目光转向云上槿,带着点看戏的意味。
云上槿与他对视,眼神平静无波:“心知肚明,尽快处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