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嗡嗡…”
小蚊子在半空悬停了片刻,最终飞到旁边一棵结满野果的树上,找准一个熟透了的红果子,“噗呲”一声将口器扎了进去,努力吸吮果汁。
霜儿愣愣得看着这一幕,只觉得甚是有趣。
她歪着脑袋,忽然冒出一个念头:要不要找根细丝线,拴在它的脖子上?
这样以后就能像溜小狗一样,牵着它到处玩了!
与此同时,青计江上,陆临久正侧身坐在一条红绫法器上,单手支颐,任由法器托着她,不紧不慢地朝着青灵宗方向飘去。
她沉默不语,脸上笼罩着一层郁气。
心情自然是郁闷烦躁的。
但这种事,细究起来,也怨不得旁人。她并非行事冲动无脑之人,只是……更多时候,她习惯于遵循内心的念头,想到便去做,颇有些随心所欲,不喜欢过多权衡利弊。
可这次与霜儿的相遇,几句对话下来,却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,反而勾起了更多烦忧。
这么一回想,自己的状态,倒有些不对劲了。
“看来,是受了金铃儿的影响太深……”
她自语。
每当她扮演魔女时,总会不自觉地放纵天性,放大骨子里那份肆意与我行我素。
那种无所顾忌的感觉,如烈酒一般让人沉醉。但也导致当她切换回“灵心仙子”这个身份时,心绪的转换偶尔会慢上半拍,残留几分属于金铃儿的随性……
就比如现在,自己明明该是清冷安静的灵心,心底却依旧涌动着属于金铃儿的戾气。
“必须严肃起来才行。”
她对自己说道。青灵宗不是白玉渊庭,这里需要的是端庄安静的灵心,而非喜怒无常的金铃儿。
想到这里,她不禁幽幽叹了口气。
抬起手,“啪”的一声,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,驱散脑中杂乱的思绪。
随即,她站起身,仔细整理了一下裙摆和外衣,确保周身再无一丝不妥。
凉风阵阵,夜风拂面。
飞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临久闭目调息,忽觉周围的空气中的水汽变得浓郁起来,细密的水雾扑面而来,就像是下起了毛毛细雨。
缓缓睁开眼眸。
远处,笼罩在朦胧水汽之中的青灵宗山脉就在前方。
不远处,便是从那高耸入云的主峰,以及两侧倾泻而下的两道瀑布。
轰鸣的水声即便隔着一段距离,也隐隐传来,震撼人心。而她所感受到的“毛毛雨”,正是那瀑布砸落下来时,激荡起的漫天水雾!
青灵宗,到了。
“呼……”
临久轻轻吐出一口浊气,把所有郁闷尽数排出,她操控红绫减速,飘至巍峨的山门前。
单手在绫面上一按,翩然跃下。
“嗒。”
脚尖轻轻点在青石台阶上。
山门之下,早有数名身着青灵宗外门弟子在此等候。他们的目光,早就被红绫吸引,现在正是牢牢定格在那从天而降的倩影之上。
为首的一名年轻弟子,看得几乎痴了。
只见那女子单手持剑,一袭白裙,紫衣,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。
那一头如瀑的蓝色长发,带着灵光流转的湛蓝,显得格外神秘。
她的五官精致,眼眸冷漠,妥妥一个冰山美人。
直到身后的同伴用力推了他一下,这弟子才猛然回神,慌忙低下头,与其他弟子一同躬身行礼,“灵……灵心师姐!”
临久微微颔首,算是回礼,并未多言,只是安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。
直到那抹紫白相间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山内的石阶尽头,几名外门弟子才直起身,长长舒了口气。
“这便是师叔说的……灵心师姐……真漂亮啊!”那看呆的名弟子抚着胸口道。
“要我说,咱们青灵宗几位有名的仙子,若单论容貌气质,灵心师姐当属顶尖!啧啧,我在宗门这么多年,就没见过第二个这样的!”
“确实如此。”
另一人附和,“我听丹霞谷的师兄说,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呼延师兄,对灵心师姐都……嘿嘿,而且你们发现没有,灵心师姐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感觉,不像碧云峰的林师姐那般清冷孤高,也不像紫霞峰的苏师姐那样温柔可亲,她……她好像有点……嗯……说不清,反正就是很吸引人呢……”
他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,最终也只能挠挠头。
“对对对!就是这种感觉!明明看起来很端庄,但眼神里偶尔会流露出一点……一点不一样的风情!”
几人议论纷纷,脸上皆是赞叹。
灵心的优秀以及容貌,已经是青灵宗年轻一代许多弟子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月光。
临久并未在意身后那些议论,她从一个较为稳重的守门弟子口中得知,执法长老刘决云传唤她去赤云峰一趟。
“刘长老……”
临久心中微动。
刘决云,便是当年在镇妖塔下布置因果道阵的那个老头,刘长老。
在临久心中,这位刘长老还算得上正直,清水,虽然他或许也有些自己的盘算,但本性不坏,且并无太大野心,由他来处理宗门事务,在临久看来,比那位野心勃勃的宗主宁无为要合适得多。
宁无为,更适合做一个隐藏在阴影中,为宗门处理“脏活”的利刃,而非站在明面上的执掌者。
……
辞别守门弟子,临久并未再使用红绫,而是御起青虚剑,载着她化作一道流光,缓缓地朝着赤云峰方向飞去。
赤云峰位于青灵宗深处,山势险峻,云雾缭绕。刘决云平日便居住在山顶,而处理宗门日常事务的内殿,则设于半山腰处。
御剑飞过熟悉的丹霞谷上空时,嗅到那股丹草香味,临久下意识低头俯瞰。
谷中没什么变化,广场中立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丹炉,不少炉底燃烧着熊熊火焰,有的还噗噗冒出烟气。
“嗯…”
扫过谷底广场中间那座最为大的丹炉,她注意到,那炉前,有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,正静静地盘坐在蒲团上,凝视着炉内跳跃的火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