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熙瑶冷着脸，眉峰紧蹙，眼神锐利如刀，直直看向拦路的林木。
“有事？”
林木搓着手，露出讨好的笑容，“姜同志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？以前年轻不懂事，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，不过是表达方式欠妥罢了。”
姜熙瑶扯出一抹极其僵硬的笑，眼底却没半分温度。
“哦？可我从来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。”
林木不死心，再次横步拦住她的去路，脸上堆起虚伪的和善。
“以前都是误会，咱们都是下乡的知青，我就是想大家能好好相处，搞好关系。”
“我们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。”
姜熙瑶眼神一厉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，“你再不让开，就别怪我让你重温几年前挨揍的滋味。”
这话一出，林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眼底闪过一丝忌惮。
先前的硬气荡然无存，悻悻地往旁边挪了挪，不敢再阻拦。
姜熙瑶牵着橙橙径直往前走，橙橙还忍不住回头瞥了眼林木，小眉头皱着，仰头问：“妈妈，那个叔叔为什么要拦着你呀？”
姜熙瑶低头，“以后看见他，记得离远点。他脑子瓦特了！”
“瓦特了？”橙橙歪着小脑袋，一脸懵。
“就是脑子坏掉了，不聪明。”
姜熙瑶放缓声音，故意说得吓人，“这种不聪明是会传染的，橙橙想变成不聪明的小朋友吗？记得叫柚柚也离他远些。”
橙橙立刻使劲摇摇头，小脸上满是抗拒：“不要！我不要变成不聪明的人！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姜熙瑶揉了揉他的头，“下次再看见他，咱们绕着走，知道吗？”
橙橙重重点头：“知道啦！”
母子俩走到许珍家，院门刚推开，许峥就笑着迎了出来，声音爽朗：“哎呀，是橙橙来啦！”
说着便张开了双臂。
“珍阿姨！娇娇阿姨！”
橙橙眼睛一亮，清脆的喊声脆生生的，模样乖巧又讨喜。
“哎！”许珍和李娇娇异口同声地应着，声音听着就开心。
许珍快步上前，一把将橙橙搂进怀里，胳膊肘轻轻晃着，“可想死珍阿姨咯！”
橙橙被晃得咯咯直笑，小胳膊搂住许珍的脖子，奶声奶气地喊：“我和姐姐都想珍阿姨、娇娇阿姨！”
橙橙这小家伙还雨露均沾呢。
“诶，那柚柚呢？”
许珍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。
橙橙立刻把小脸扭向一边，小手抱胸，脆生生回话：“爸爸带他找牛车去啦！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许珍笑着刮了下橙橙的鼻尖，“那今天就只能橙橙和我们玩咯！”
橙橙歪着脑袋嘿嘿笑，露出小梨涡：“是的呀！”
许珍低头逗着橙橙，引得孩子笑个不停。
李娇娇和姜熙瑶站在一旁，目光追着孩子，时不时搭两句话。
姜熙瑶看向李娇娇，随口问道：“你平时会看书吗？”
李娇娇连忙摇摇头，眼神里带着点局促：“不怎么看。”
“要是想再往前挪一步，还是得多看点书，尤其是高中的课本。”姜熙瑶语气平和。
李娇娇抿了抿唇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以前成绩就不好，压根没读过高中，怕是跟不上。”
“想进步就不难，”姜熙瑶抬眼看向正逗孩子的许珍，“你让珍珍教你，她应该会。反正接下来猫冬，也没什么要紧事。”
李娇娇眨了眨眼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又试探着问：“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？昨天听人说，你爸妈都是老师。”
姜熙瑶笑了笑，摇摇头：“消息倒没有，但按现在的局势，读书总没坏处。社会一天比一天发展得快，这些发展可都得靠人才，明白不？”
李娇娇立刻露出讨好的笑，眼神亮闪闪的：“我不太懂这些大道理，但我知道跟着你准没错！”
“哈哈哈，行。”姜熙瑶笑着点点头，“回头你跟珍珍说一声，我们今天要进城，带我爸妈出去转转，学不学的，看你们自己选。”
李娇娇连忙应下：“我晓得了！”
姜熙瑶转头朝橙橙喊：“橙橙，该走啦！”
橙橙正玩得兴起，小手揪着许珍的衣角不肯放，一听喊声，立刻仰起小脸，挥着胖乎乎的小手：“珍阿姨再见！娇娇阿姨再见！”
许珍：这变脸一点快了。
许珍和李娇娇笑眯眯地挥手，声音软乎乎的：“橙橙再见呀，下次再来玩！”
这边，顾北泽抱着柚柚出门，步子都比平时放缓了些，怀里的小家伙被裹得圆滚滚的，只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。
遇上大队里的人，他立马停下脚步，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柚柚的发顶，声音放得又柔又软：“柚柚，快喊张婶\/李叔\/王爷爷。”
可这场景，大家也早习以为常了。
自从顾北泽有了孩子，当年那个谁见了都怵的魔王彻底变了性子，如今活脱脱一个满眼宠溺的慈父。
只要有在大队，天天抱着女儿出门晃悠，逢人就眉飞色舞地介绍：“这是我闺女柚柚，瞧瞧，多可爱？看看这眉眼，跟我多像！”
天天在炫闺女。
搞得别人都快忘了他家还有一个龙凤胎弟弟。
不多时，父女俩就到了赶牛车的李大爷家。
顾北泽抬手敲了敲院门：“李大爷在家吗？”
柚柚也跟着学，“李大爷在家吗？”
顾北泽沉溺地看着柚柚，纠正她，“你应该叫李爷爷。”
柚柚又重新叫了声：“在家吗？李爷爷！”
“在呢！”
李大爷披着件厚棉袄，搓着手从屋里出来，看见顾北泽怀里的柚柚，眼睛立马笑眯了。
“今儿大队没派车，正歇着呢。你这是要出门？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
顾北泽笑着点头，“我老丈人丈母娘平反了，想包您的牛车进城，带他们出去转转。”
李大爷一口应下，丝毫不犹豫的。
顾北泽经常包车去城里，给的又大方。
他脸上满是羡慕：“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！我这辈子，要不是靠赶牛车，怕是连县城的门都摸不着。”
“李大爷您这话就夸张了。”
顾北泽笑着打趣，怀里的柚柚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，好奇地盯着李大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