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启握着星叶剑的小手微微用力,剑尖顺着黑色晶体的边缘轻轻一挑,那枚嵌在混沌之母尾椎的鸿蒙凶兽本源碎片,便如脱壳的蝉蛹般,缓缓脱离黑影躯体,悬浮在半空。
混沌之母的凄厉尖啸瞬间刺破幽都的死寂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显绝望,它那由怨念组成的躯体开始快速崩解,黑影如破碎的绸缎般散落,无数细小的怨念丝线在空中交织,最终化作一场黑色的雨,淅淅沥沥落在幽都的土地上,每一滴雨珠都带着亡魂的呜咽,听得人心头发紧。
“不能让这些怨念扩散!”
灵均强忍着后背的剧痛,将怀中的灵启轻轻放下,随后抬手将镇元石抛向空中。
镇元石在半空缓缓旋转,金光从石体中源源不断涌出,如温暖的阳光般笼罩整个幽都大殿。
当黑色的雨珠与金光接触的刹那,奇妙的景象出现了 ——
那些带着怨念的雨珠没有被金光蒸发,反而在光中凝聚成形,渐渐凝成一颗颗圆润的黑色珍珠,每颗珍珠都有拇指大小,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,里面隐约映着模糊的画面,似在记录着被遗忘的过往。
“这是……”
阿若伸手接住一颗落在面前的黑珍珠,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,她轻轻转动珍珠,里面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——
那是绝天之战前的昆仑墟,一名穿着灰色守墓人服饰的老者,正蹲在石屋前,手中捧着颗泛着灵气的灵果,递给身前穿着昆仑神仆服饰的年幼孩童;
孩童眉眼清正,正是未堕入魔道时的穷奇,他接过灵果,对着老者甜甜一笑,画面温馨得让人心颤。
“是先民们未完成的执念。”
阿若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指尖轻轻摩挲着珍珠表面,“他们或许是想守护,或许是想弥补,却因绝天之战的变故,这些念想最终变成了怨念,被混沌之母利用。”
离朱也拾起一颗黑珍珠,里面映出的是东荒羽民国的场景:
一名羽民射手正教年幼的族人辨认雷鸟羽箭,两人身后的汤谷扶桑木枝繁叶茂,太阳精魄的光芒温和地洒在他们身上;
可画面突然扭曲,混沌之气从远方涌来,羽民射手将孩童护在身后,自己却被黑气吞噬,最后定格在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中。
“这些都是大荒的过往啊……”
离朱的天眼微微泛红,他将黑珍珠小心翼翼地收好,“若是能化解这些执念,或许大荒的怨念本源就能彻底消失。”
灵均走到镇元石下方,望着空中不断凝结的黑珍珠,九条狐尾轻轻摆动,金红狐火与镇元石的金光交织,将更多的黑雨凝成珍珠,防止怨念泄露。
他抬头望向悬浮的鸿蒙凶兽本源碎片,碎片表面的灰光愈发黯淡,里面的鸿蒙凶兽虚影也变得虚弱,似在抗拒周围的净化之力。
“离朱,用你的青铜镜照一照这碎片!”
灵均突然开口,他记得离朱的青铜镜能照出万物本源,或许能揭开鸿蒙凶兽的真相,“或许能知道这碎片背后的秘密。”
离朱立刻从怀中取出青铜镜,镜面泛着冷光,他将镜面对准本源碎片,指尖注入一缕雷火,镜光突然暴涨,在半空投射出一幅巨大的画面 ——
画面中,上古天帝帝俊身披日月纹金袍,站在不周山巅,手中握着一块与本源碎片相似的晶体,周围环绕着九尊鸿蒙凶兽的虚影,每尊虚影都温顺地趴在帝俊脚边,没有丝毫凶戾。
“这是…… 帝俊天帝!”
离朱的声音带着震惊,天眼死死盯着画面,“他在做什么?”
画面继续流转,帝俊将手中的晶体分成九份,分别嵌入九尊鸿蒙凶兽的体内,随后口中念念有词,一道金光从他眉心射出,笼罩着凶兽与晶体。
紧接着,画面中浮现出一行上古篆字:“以凶兽为器,封天地怨念,守大荒安宁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
阿若突然恍然大悟,开明兽图腾的绿光与镜光产生共鸣,“鸿蒙凶兽本是帝俊天帝为封印怨念创造的容器!它们的存在,是为了锁住天地间的怨念,不让其危害大荒!”
可画面突然剧烈震颤,不周山巅传来巨响,共工身披黑铁甲,手持巨斧怒撞天柱,天柱断裂的刹那,混沌之气从裂缝中涌出;
九尊鸿蒙凶兽的虚影开始躁动,体内的晶体光芒变得紊乱,原本温顺的凶兽渐渐露出凶相,体内的怨念与凶兽本身的力量交织,最终彻底失控,朝着周围的上古修士扑去。
“绝天之战!”
灵均的声音带着沉重,他终于明白,“是绝天之战的冲击,让凶兽体内的怨念冲破了封印,与凶兽本身融为一体,它们才变得凶性大发,成为危害大荒的存在!”
本源碎片在镜光的照射下,表面的灰光渐渐褪去,露出里面纯净的晶体质地,显然镜光正在消解碎片中的怨念。
可就在此时,一颗黑珍珠突然从空中坠落,落在本源碎片旁,珍珠里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 ——
那是青瑶夫人的身影,她正将一块与本源碎片相似的晶体藏入昆仑墟的密室,脸上满是担忧,似在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“青瑶夫人也有一块这样的晶体?”
阿若的眼中满是疑惑,她望着珍珠里的画面,“难道她早就知道鸿蒙凶兽的真相,一直在默默守护这些碎片?”
灵均伸手将那颗黑珍珠拾起,珍珠里的画面还在继续:
青瑶夫人对着密室的石壁轻轻敲击,石壁上浮现出一行小字:“凶兽非恶,怨念是根,待平衡之日,方为解封之时。”
“平衡之日……”
灵均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,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明悟,他望着空中的镇元石与本源碎片,又看了眼散落的黑珍珠;
“或许,我们要做的不是消灭鸿蒙凶兽,而是化解它们体内的怨念,让它们恢复原本的模样。”
离朱收起青铜镜,镜光渐渐消散,本源碎片失去镜光的支撑,缓缓落在灵均手中,碎片表面的灰光已彻底消失,只剩下纯净的晶体,里面的鸿蒙凶兽虚影也变得温顺,似在回应灵均的想法。
可就在此时,幽都的地面突然再次震颤,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,不是混沌之母的气息,反而带着股熟悉的混沌凶兽味道,显然是有新的凶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,正在朝着大殿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