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门在锁链拖动声中缓缓向内开启,一股比幽冥死气更阴冷的气息顺着门缝涌出,殿内原本温和的金光竟被这股气息逼得节节后退,连灵均周身的狐火都泛起细碎的涟漪,似在抗拒这股侵蚀。
最先露出的是八只粗壮的脚爪,每只都有丈许长,覆盖着漆黑的绒毛,绒毛下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小的人脸 ——
那是被怨念束缚的亡魂,正在绒毛间痛苦挣扎,而脚爪末端的尖刺泛着幽绿的光,每根尖刺上都缠着一道法则锁链,锁链颜色各不相同:
赤红的对应南荒火脉,淡蓝的连着北荒水脉,翠绿的缠着西荒木脉,银白的锁着东荒金脉,金黄的拴着中荒土脉,剩下三道则泛着星辰般的淡紫,显然是来自星辰海的法则之力。
“这是……”
离朱的天眼骤然收缩,手中的长弓不自觉地绷紧,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,“《山海图录》里记载的‘混沌之母’!
传说中天地初开时就存在的怨念集合体!”
话音未落,一只巨大的蜘蛛身躯从暗门中缓缓爬出,躯体足有三丈宽,通体由扭曲的黑影组成,黑影中不断有亡魂的哀嚎传出,似要挣脱束缚,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困住。
蜘蛛的头部没有眼睛,只有一张布满尖齿的口器,口器中不断流出黑色汁液,落在地面便发出 “滋滋” 声响,将坚硬的黑石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;
而更诡异的是,汁液落地后竟化作无数指甲盖大小的小蜘蛛,通体漆黑,背着细小的混沌纹路,朝着众人快速爬来。
灵均的九条狐尾瞬间绷直,金红狐火在身前织成一道丈高的火墙,火墙刚一成型,那些小蜘蛛便如潮水般撞来,却在接触狐火的刹那化作黑灰,可后续的小蜘蛛源源不断,火墙的光芒竟开始微微黯淡。
“你们以为净化了穷奇就结束了?”
混沌之母的声音从口器中传出,似无数亡魂的嘶吼交织而成,刺耳得让人耳膜生疼,“穷奇不过是我放出的一颗棋子,只要大荒还有怨念存在,我就会不断重生,你们永远也杀不死我!”
阿若见状,立刻将开明兽图腾掷向空中,图腾在半空中骤然暴涨,化作一尊三丈高的实体开明兽,九颗头颅同时张开嘴,喷出六道翠绿的光带,光带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,将那些还未爬近的小蜘蛛牢牢困在网中。
“就算你能重生,也别想再污染大荒!”
阿若双手结印,光网上的净灵花疯狂绽放,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小蜘蛛身上,那些小蜘蛛瞬间停止挣扎,躯体开始透明,最终化作一缕缕怨念,被光网吸收净化;
“开明兽的净化之力,能消解你的怨念本源,你以为这些小伎俩能得逞?”
混沌之母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,八只脚爪同时挥动,缠着法则锁链的尖刺对着开明兽狠狠刺去,锁链在空中划过道道黑痕,所过之处,空气都似被撕裂,连殿顶的黑石都开始簌簌坠落。
灵均纵身跃起,九尾齐展,狐火在半空凝成一道巨大的狐爪,狠狠拍向最靠近的一只脚爪,金红光芒与锁链碰撞,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,脚爪上的亡魂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,锁链的光芒瞬间黯淡,显然是受了重创。
“离朱!攻击它的躯体!
那里是怨念最集中的地方!”
灵均对着离朱喊道,同时再次凝聚狐火,挡住另外三只脚爪的攻击。
离朱立刻响应,从箭囊中抽出一支淬了太阳精魄的雷鸟羽箭,弓弦拉至满圆,对准混沌之母的躯体核心射去。
箭羽带着淡蓝雷光,穿透层层黑影,却在即将击中核心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,雷光炸开的瞬间,屏障只泛起一道涟漪,便将雷火完全吸收。
“没用的!”
混沌之母发出嘲讽的嘶鸣,躯体突然膨胀,黑影中涌出更多的亡魂,朝着灵均与离朱扑来,“我的躯体由亿万怨念组成,普通攻击根本伤不了我!”
就在此时,灵启骑着白泽突然从侧面冲出,白泽的速度快如闪电,躲过脚爪的攻击,径直绕到混沌之母的身后。
孩童稳稳地趴在白泽背上,小手举起星叶剑,剑身上的 “山海” 二字泛着耀眼的金光,对着混沌之母的尾椎狠狠刺入。
“噗嗤” 一声,星叶剑轻易穿透了黑影躯体,剑尖刺入的位置,一块漆黑的晶体突然暴露出来,晶体约有拳头大小,表面泛着淡淡的灰光,里面隐约能看见鸿蒙凶兽的虚影,正是鸿蒙凶兽的本源碎片。
“吼 ——”
混沌之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,躯体剧烈颤抖,八只脚爪疯狂挥舞,连束缚亡魂的黑影都开始松动,显然这一击击中了它的要害。
晶体被星叶剑刺入的刹那,原本泛着灰光的表面开始浮现出裂痕,里面的鸿蒙凶兽虚影发出痛苦的嘶吼,似要挣脱晶体的束缚。
“是鸿蒙凶兽的本源碎片!”
阿若的眼睛骤然亮起,开明兽的九颗头颅同时对着晶体喷出绿光,“它靠这碎片维持怨念的凝聚,只要毁掉碎片,就能打散它的躯体!”
灵均趁机纵身跃起,九尾的狐火全部注入星叶剑,金红光芒顺着剑身蔓延,涌入晶体内部。
晶体的裂痕越来越大,里面的鸿蒙凶兽虚影愈发清晰,甚至能看见它扭曲的躯体,似在抗拒这股力量的侵蚀。
可混沌之母怎会坐以待毙,它突然将所有脚爪收回,对着自身躯体狠狠刺去,法则锁链同时爆发光芒,竟要将自己与众人同归于尽。
殿内的地脉剧烈震颤,连上空的镇元石都开始微微晃动,五域地图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,似要被这股力量影响。
“快阻止它!它要引爆本源碎片!”
离朱对着灵均大喊,同时射出三支雷鸟羽箭,试图阻拦混沌之母的动作。
灵启却丝毫不惧,小手紧紧握住星叶剑,将更多的金光注入晶体,晶体的裂痕终于彻底贯穿,一道灰光从裂缝中喷出,里面裹着鸿蒙凶兽的残魂,对着殿外飞去;
而混沌之母的躯体则在灰光喷出的刹那开始快速消散,黑影中的亡魂失去束缚,化作一道道金光,朝着镇元石飞去,似要融入五域地图。
可就在混沌之母的躯体即将完全消散时,它的口器中突然飞出一缕黑色怨念,速度快如闪电,对着灵启的方向射去,显然是想在最后时刻带走一个祭品。
“启儿小心!”
灵均的反应最快,纵身扑向灵启,将孩童护在怀中,而那缕怨念则狠狠撞在灵均的后背,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后背蔓延,灵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