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。
四代水影矢仓走了进来,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,仿佛外界的腥风血雨都与他无关。
元师看到他,积压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:“矢仓!你到底在做什么?村子都快被那群叛逆搅翻天了,你这个水影却什么都不做!”
由带土操控的矢仓脸上,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。他的眼神空洞,没有丝毫属于活人的温度。
“并不困难。”他平静地开口,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出,带着一股寒气,“这群人不是要拯救雾隐于水火吗?要让老鼠出洞,就要把火烧得更大。”
……
当天下午,一条血腥的法令以四代水影的名义,如瘟疫般传遍了水之国的每一个角落。
法令内容简单而残忍:所有村镇居民,每五十户为一组,每日必须上缴一条关于“再不斩革命军”的有效情报,精确到时间、地点、人数。若无法提供,或提供的线索被证实为假,则在该组中随机处决一人。
日复一日,直到情报上缴为止。
元师拿到法令的副本时,饶是习惯了血雾政策的他,也被这条法令的疯狂和恶毒所震惊。他冲进水影办公室,将卷轴狠狠摔在桌上。
“你疯了吗,矢仓!你这是要把整个水之国变成人间地狱!?你想让我变成光杆司令吗!”
矢仓只是淡漠地抬眼看着他,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,仿佛在看一块石头。
“这是为了更快地揪出叛徒,保护元师大人您的安全。”他的声音平直得让人发毛,“毕竟您可是说过,没有元师,就没有雾隐。这都是为了雾隐未来,必须承受的阵痛罢了。”
元师从这双没有感情的眼睛里,感到了比叛军更深的寒意。他想反驳,想怒吼,但矢“保护您的安全”这句话,像一把钳子,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。最终,他颓然地退后一步,默认了这场即将席卷全国的屠杀。
废弃的造船厂据点内,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当法令的内容从负责外围情报的浪人口中传出时,所有水之国出身的浪人都呆住了。短暂的死寂之后,是火山般的爆发。
“你说什么?!再说一遍!”一个壮汉冲上前,揪住那名情报人员的衣领,双目赤红。
“我的家人……我的老婆孩子还在村子里……”另一个浪人喃喃自语,脸色惨白如纸。
恐慌、绝望、愤怒的情绪瞬间点燃了整个据点。他们都是亡命徒,但他们也有软肋。这条法令,精准地扼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咽喉。
“鸣人大人!”
桃地再不斩猛地转身,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狠厉的眼睛此刻被怒火烧得通红。他一步步走向那个站在地图前,依旧平静得可怕的少年,压抑不住的怒火从他每一个字里喷薄而出。
“我们必须出击!立刻!马上!他们用我们兄弟的家人当人质,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等死!”
“没错!我们去杀了元师!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们的亲人!”
“出击!全军出击!”
浪人们的嘶吼声此起彼伏,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,第一次将那份亡命徒的凶性对准了他们的领袖。他们愿意追随鸣人推翻暴政,但绝不接受自己的家人朋友成为这场革命无辜的牺牲品。
佐助抱着手臂靠在角落的阴影里,冷眼旁观着这一切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观察着鸣人的背影。这是一个死局。敌人用最无耻、最有效的阳谋,将鸣人逼到了悬崖边上。要么,带着这群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乌合之众冲出去,一头扎进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血拼;要么,强行按兵不动,任由敌人在后方屠杀,让绝望和内讧彻底淹没这支刚刚组建的队伍。
他很好奇,鸣人会怎么选。
面对再不斩近乎咆哮的质问,以及数十道饱含愤怒与绝望的目光,鸣人只是平静地转过身。
他丝毫没有受底下的情绪影响。
“你的愤怒,正是敌人想要的。”
一句话,让再不斩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。
鸣人环视着骚动不安的众人,他的目光没有温度,却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内心。
“但是,我理解你们的心情。”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敌人设下了一个无耻的陷阱。他们用你们亲人的生命作为燃料,点燃你们的怒火,目的就是让我们失去理智,主动冲进他们布好的包围圈。这是一个阳谋,在正常情况下,几乎无解。”
他的脑海在飞速运转。
这条法令……不是元师的手笔。元师虽然残忍,但更注重利益和隐秘。这种波及全国、不计代价制造恐慌的手段,更像是一种……宣告。宣告他的存在,宣告游戏规则的改变。他在挑衅,在逼迫我露出底牌。他想看的不是再不斩这支临时拼凑的军队,而是我,以及我背后的力量。
他用平民的生命做赌注,赌我会因为‘道义’或者‘压力’而被迫应战。很典型的混沌信徒思维,用情感作为武器,用混乱制造机会。可惜,他找错了对手。
秩序,是对抗混乱最有效的武器。恐惧,则需要用更压倒性的力量来粉碎。
想通了这一切,鸣人迎着所有人的目光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他从人群中穿过,走到骚动最激烈的一群浪人面前,每一步都沉稳有力。
“敌人想用恐惧击垮我们,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那我们就用秩序,淹没他们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简单的印。
“多重·影分身之术!”
下一秒,整个废弃造船厂,连同外面的空地,被凭空出现的上千道身影瞬间填满!
轰——!
仿佛空气都被这骤然增加的质量挤压,发出沉闷的爆鸣。
上千个漩涡鸣人,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作战服,以绝对标准的军姿整齐划一地站立着。他们沉默不语,眼神空洞而统一,如同一支从地狱深处开拔而出的沉默军团,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冰冷压迫感。
再不斩的怒火,在这超乎常理的景象面前,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,瞬间熄灭。取而代之的,是深入骨髓的震撼,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。
这……这是什么?
一支由同一个人组成的,绝对服从、绝对纪律的军队!
然而,这仅仅是开始。
“嗡——”
奇异的能量嗡鸣声响起,上千名影分身身上同时爆发出狂暴的猩红色查克拉。能量沸腾、凝聚,在他们体表形成了狰狞的能量外衣,身后六条狐尾般的查克拉尾巴不安地甩动着,将整个造船厂映照成一片血色。
紧接着,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。
“噌!噌!噌!噌!”
上千把链锯剑同时被召唤出来,锯齿高速转动,发出令人牙酸的咆哮。猩红的查克拉与冰冷的钢铁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画卷。
所有的喧嚣、愤怒、嘶吼,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。
浪人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撼而微微颤抖。他们之前只以为自己追随的是一个意志强大的革命领袖,却没想到,他们追随的,是一个……魔鬼?
鸣人的本体缓缓走到再不斩面前,猩红的九尾查克拉在他体表流动。他轻轻拍了拍再不斩因震惊而僵硬的肩膀。
“放心吧,你们既然追随我,那我就不会让你们失望。”
他转过身,面向他那支沉默而恐怖的军队,高声下令。
“目标,水之国全境。任务,拯救平民,肃清一切执行屠杀命令的雾隐忍者。”
“现在,出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