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逸尘收起残甲，手指还有点热。他低头看了看手，没说话，把残甲塞进袖子里。刚才那画面太快了，字一闪就没了，像风刮过灰，抓不住。
苏瑶月靠着药鼎碎片，按了按太阳穴。头还在晕，她忍着。她抬头看密室，“那碎片……真说了‘三日之后，门开’？”
“我看到了。”云逸尘点头，“就三个字，但意思明白。”
慕容雪抱着本命蛊，掌心有点震动。蛊虫不动了，但身上还有紫光，一亮一暗，像在喘气。她小声说：“它不怕，是认人。像狗看见主人回来，高兴得不行。”
楚寒站在通道口，剑放在腿上。他没回头，声音很冷：“你们有没有想过，它为啥现在出来？四象阵刚稳，我们刚集齐宝贝，它就冒出来给个时间？这不是线索，是催命。”
“可它没动手。”苏瑶月说，“要是仙界的东西，早该打我们了。但它只是露了个影，说了句话，就没动静了。”
“没动静也不代表安全。”楚寒转头看她一眼，“越安静的东西，越容易伤人。”
云逸尘走到阵眼边。四象阵的光柱还在转，金、白、紫、青缠在一起。他伸手碰了碰残甲的位置，金光顺着纹路走了一段，又灭了。
“它要血脉。”他说，“上次开门用血，这次共鸣也用血。云家的东西，只能云家人用。”
“那你再试一次。”慕容雪抬头，“刚才太短，信息太少。如果能再看一遍，也许能看出更多。”
云逸尘没马上答应。他知道强行用残甲有危险，灵力乱了会伤自己，还会毁阵。但他也知道，不能拖。
他咬破手指，滴血在残甲上。金光一下亮了，顺着胳膊往上冲。他闭眼，慢慢引着这股力，不让它乱跑。
残甲开始抖。
这时，密室那边也有动静。那块碎片晃了晃，淡金光像水波一样散开。
苏瑶月立刻靠近阵眼，手贴在地上。她的身体对灵气很敏感，现在她感觉到一股细流从残甲传到碎片，像两根线接上了。
“有反应！”她说，“连上了！”
云逸尘睁眼，盯着密室入口。空中浮出几道浅浅的符纹，弯弯曲曲，像断掉的链子。那些纹一闪就没了，但样子清楚——正是封印初代剑灵的锁链。
“真是他。”楚寒站起来，“断的地方，和书里画的一样。”
“还不止。”慕容雪站起身，把本命蛊往前送。蛊虫好像感应到了什么，吐出一缕紫雾，飘向符纹。
紫雾碰到符纹的瞬间，碎片猛地一震。
光影又出现了。
还是那个披发拿剑的人，站在高天上。他抬头大喊，举剑劈向天空，一道裂缝撕开云层。接着，无数金链从空中落下，穿过他的身体。他在半空停了一下，然后掉了下来，像一块烧黑的木头。
画面停了。
没人说话。
过了几秒，慕容雪才小声说：“它没死，是被关了。那扇门，就是关它的。”
“所以‘门开’不是请我们。”楚寒冷笑，“是通知——里面的人，要出来了。”
苏瑶月皱眉：“可为什么是三天？为什么是现在？”
“因为封印松了。”云逸尘看着残甲，“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一句：‘剑灵不死，门未闭’。那时不懂，现在懂了。只要他还活着，那门就没真正关上。这块碎片……是钥匙，也是警告。”
“谁的警告？”慕容雪问。
“我们的。”云逸尘抬头，“它现在出现，说明封印快撑不住了。三天后，可能是最后的机会。”
楚寒握紧剑柄：“那我们怎么办？等？还是先动手？”
“动不了。”云逸尘摇头，“我们连门在哪都不知道，更别说怎么关。乱来只会惹麻烦。”
“可也不能干等。”苏瑶月站直，“至少要做准备。比如设预警，有变化能马上知道。”
“我来布阵。”她说完走向药鼎碎片，从怀里拿出几张小符纸，一张张贴在墙上。这是她改过的灵觉阵，能发现异常。
慕容雪也没闲着。她坐下，把本命蛊放掌心，用手指碰它背。“你要是感觉不对，马上告诉我。”她说得认真，像在跟人说话。
蛊虫动了动触角，紫光闪了一下。
楚寒看了两人一眼，转身往通道深处走。“我去前面守着。有人过来，我不让他活命。”
云逸尘没拦他。他知道楚寒就是这样，宁愿自己扛。他最后看一眼四象阵，确认光柱稳了，才回到阵眼旁坐下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苏瑶月的阵布好了，符纸边上泛着蓝光。慕容雪闭着眼，呼吸平稳，已经进入状态。楚寒不见了，只有剑尖偶尔反光。
云逸尘靠在墙上，手指摸着残甲的边。他在想父亲说那句话时的样子。沉重，又有点期待。那时不明白，现在懂了——有些事，只能特定的人去做。
“你说……”苏瑶月忽然轻声问，“如果门开了，他会帮我们，还是打我们？”
云逸尘沉默一会，“不知道。但他留下这块碎片，至少不想事情重演。”
“可他是仙界通缉的叛徒。”慕容雪睁眼，“就算以前是英雄，现在也是敌人。”
“是敌是友。”云逸尘站起来，“三天内，我们只做一件事——活到那时候。”
这时，密室传来一声轻响。
像是金属碰了一下。
四人立刻警觉。
苏瑶月手指一抖，一张符纸变红。慕容雪掌心的蛊虫猛地立起，紫光大亮。楚寒瞬间冲回，剑拔出一半。
云逸尘快步走到密室门口，手按在石门上。那声音，是从里面来的。
“它动了？”慕容雪跟上来。
“不确定。”云逸尘贴耳听，里面很静。
突然，石门上的符文亮了。
不是红，也不是黄，是一种没见过的深蓝。
云逸尘眼睛一缩。
他认得这个颜色。
一百年前，云家祖祠被毁那天，天裂开的缝，就是这种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