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余光扫了眼对面的温月，对方正靠在椅背上，指尖慢悠悠转着笔，屏幕上只有零星的指令跳动，那副从容的样子，更让他觉得压力倍增。
又过了五分钟，马克刚补完一个漏洞，屏幕突然一卡，紧接着，一道占据整个屏幕的蓝色弹窗跳了出来，“防御系统崩溃”六个黑色大字，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。
他盯着那行字愣了两秒，指尖还悬在键盘上，维持着敲打的姿势，最终只能重重叹了口气，猛地按了下关机键，无奈地合上电脑，往后重重靠在椅背上，连肩膀都垮了下来。
语气里满是挫败，却又藏不住实打实的佩服：“温，我认输，你也太厉害了！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？建立的防火墙竟然这么牢固，我拼尽全力，连第一层都没破得了，甚至到最后，都没摸清你的防御逻辑。”
温月看着他这副模样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，她关掉自己的电脑，把笔夹回口袋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看向马克：“这个好说，其实也没什么诀窍，不过是把基础逻辑打磨得细了点，又加了几道反破解的陷阱。等你加入我的阵营，这些构建逻辑、加密技巧，还有反追踪的小手段，我慢慢教给你，保证比你自己瞎摸索快十倍，甚至能帮你优化你之前的防御体系。”
马克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，眼睛里像是突然点亮了光，刚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，他往前凑了凑，语气里满是急切：“好！我早就听厉说，你在网络防御这行是顶尖的，以前还不信，今天算是真真切切见识到了，能跟着你学，我特别期待！”
两人刚说完，身后货架间突然传来一阵“叮铃哐当”的脆响，像是有谁踢翻了装满小零件的铁盒，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滚了一圈，瞬间压过了排风扇的嗡鸣。
马克下意识回头，手还搭在笔记本电脑上，就看见詹姆斯拎着两个沉甸甸的黑色工具箱走了出来——工具箱的卡扣没扣严，走一步就晃一下，露出里面泛着冷光的枪械零件，小到指甲盖大的弹簧、泛着银亮的螺丝，大到带着防滑纹路的枪身、修长的枪管，零零碎碎堆了满满两箱，连箱口都快溢出来了。
他步子很沉，每走一步，靴底都能蹭得地面发出“蹭啦”的声响，走到金属桌前时，直接把两个工具箱往桌上一放，“咚”的一声闷响，震得桌上的矿泉水瓶又晃了晃，刚才没擦干的水渍晕开一小片。
詹姆斯没看马克，目光直直落在温月身上，眉梢挑着几分不服输的挑衅，声音比地下室的空气还冷硬些：“马克输了不算什么，他那套代码攻防，本就不是实打实的本事。来吧温，咱们比点实在的——这里是两套同型号的复杂枪械零件，是我托人从境外弄来的，最近正琢磨它的结构，刚好跟你比一场。规则很简单，谁能更快、更好地组装成功，谁就赢，别到时候说我占你便宜。”
温月闻言，慢悠悠从椅子上起身，走到工具箱前时，裙摆扫过桌腿，留下一道轻影。她没急着动手，而是随手从箱口拎起一根枪管，指尖轻轻蹭过枪管内壁的纹路——那纹路细腻，是经过精密打磨的痕迹，显然不是普通的量产零件。
她掂量了两下，感受着枪管的重量，才抬眼看向詹姆斯，眼底没什么多余的情绪，语气却格外笃定：“没问题，来吧。不过得先把话说清楚，你说的‘好’，可不能只看组装完整度。装完之后，得对着空靶试击，看扳机行程顺不顺、弹道准不准，能不能正常击发才作数——毕竟空有速度，装出来是个打不响的废铁，可不算赢。”
“当然，我詹姆斯还没那么输不起。”他嗤笑一声，语气里的挑衅淡了些，却多了几分对枪械的较真。话音刚落，就干脆利落地蹲下身，一把掀开工具箱的盖子，“哗啦”一声，零件彻底露了出来。
他指尖在零件堆里一探，精准地捏住深灰色的枪身主体，指腹蹭过上面的装配卡槽，又飞快从一堆小零件里挑出对应的螺丝，拇指和食指捏着螺丝，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了随身携带的迷你扳手——动作干脆得没有半分犹豫。
詹姆斯常年跟枪械打交道，手上功夫早已练得极硬，指关节上还留着几道旧伤疤，那是以前组装时不小心被零件划伤的。
只见他指尖翻飞，先把弹匣座固定在枪身上，又飞快将弹簧卡进扳机组件里，扳手拧螺丝的“咔嗒”声节奏均匀，不到两分钟，枪身、枪管、弹匣座就已经拼在了一起，大致轮廓清晰可见，连路过的马克都忍不住凑过来看了两眼，暗暗咋舌——这速度，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比的。
温月也不落后，她没有像詹姆斯那样一上来就抓枪身主体，而是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深灰色绒布，在桌沿蹭了蹭浮尘，才平铺在金属桌面上。
指尖探进工具箱，像在翻找什么珍宝，把零件一个个挑出来，按“枪机、扳机、弹匣”分成三小堆——小到毫米级的螺丝归在枪机那堆，长短不一的弹簧单独放在绒布一角，连螺丝帽都按尺寸排得整整齐齐。
马克在旁边看得发愣，忍不住小声嘀咕：“还分类啊？这不耽误时间吗？”温月没回头，指尖捏着一枚螺丝转了圈，语气平淡：“乱中有序，才不浪费时间。”
话音刚落，她就拿起最核心的枪机组件，指尖轻轻捏住枪机框，另一只手夹起一根细如发丝的弹簧。房间的冷光落在她手上，能看清指腹淡淡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敲键盘、摸机械零件磨出来的。
她把弹簧往卡槽里放时，手腕纹丝不动，连呼吸都刻意放轻，弹簧精准卡进槽位，没有半点偏差。组装枪机时，她甚至不用看说明书，指尖一摸零件的接口，就知道该往哪装，螺丝拧到第几圈刚好合适，仿佛那些零件在她手里有了生命，乖乖归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