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！”
曹大强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。
他慌乱地四下张望，生怕有人听见这话。
“你胡说什么？”
“你到底知道些什么？是谁和你说的？是不是有人背后指使你？”
“没人告诉我。”
杉杉抬眸看他一眼。
“你以为你捂得住？你以为全天下人都瞎了眼？”
说完，她不再停留，转身就走。
小周早已在车边等候。
见她出来，连忙迎上前，轻轻伸手一抱，小将她送进后排座位。
车子缓缓启动，驶离大院。
曹大强还呆呆地站在原地，盯着那个方向。
当天傍晚下班后，他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谷嘉顺的办公室，反手轻轻关上门。
“领导，这事儿……真的没风险吗？万一被人揭出来，上面追查下来，我可就完了……”
谷嘉顺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缓缓抬起手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。
“小曹啊，有警惕心是好事，说明你脑子没糊涂。但你也别自己吓自己，疑神疑鬼反而容易出错。”
“我既然敢把你提拔上来，难道还会让你栽跟头？我会让事情失控吗？”
“你是我亲手带起来的人，费了多少心血才把你推到今天这个位置？我能轻易舍了你？你说呢？”
“是是是！我当然信领导！您对我恩重如山，我怎么可能不信您！”
曹大强连声附和。
两人又嘀咕了几句。
直到谷嘉顺挥挥手，让曹大强先走。
门一关上，屋内的气氛陡然变了。
谷嘉顺脸上的肌肉绷紧。
他慢慢坐下，盯着紧闭的房门。
其实，曹大强根本就是个幌子，一个早就被内定的替罪羊。
从最初合作那天起，谷嘉顺就没打算让他全身而退。
他早就打定主意。
万一哪天事情败露，风声紧了，第一个推出去的，就是这个“忠心耿耿”的搭档。
可曹大强一点都不知道。
他信是信了，可头一回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，心里终究是没底的。
哪怕白天装得镇定自若，夜里一闭眼，心就慌得睡不着。
他索性偷偷跑去情人那儿散心。
“大强，你终于来了！”
女人一开门就扑进他怀里。
她踮起脚尖，帮他脱下外套。
“咋隔了那么久才露面？儿子都念叨你好几天了，天天问爸爸去哪儿了。”
“最近忙得脚不沾地，项目一个接一个，真抽不开身。”
曹大强勉强笑了笑。
“等这阵子过了，我一定带你们去玩，去海边，想去多久就多久。”
他顿了顿，环顾四周。
“儿子在哪儿？”
“在书房写作业呢。”
女人叹了口气，低声说道。
“最近成绩下滑得厉害，老师都打电话来了。我只好给他报了个补习班，每周三次，晚上六点到八点。”
曹大强听着，心里一阵酸涩。
他走过去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。
“你真不容易，一个人撑着这个家，又要管孩子，又要顾这顾那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，递到她手里。
“这是生活费，你收好。要是不够，一定开口，别委屈了霖霖，也别委屈了自己。”
女人眼睛一亮，立马接过她递过来的钞票，数了又数。
随即转身快步走向书房。
“霖霖！爸爸来了！快出来！”
“爸爸！”
小男孩从书桌前猛地抬起头。
一看到曹大强就蹦跳着冲过来，小胳膊用力地搂住他的脖子。
“霖霖可想你了！你再不来，我就要自己去找你了！”
曹大强蹲下身，把儿子抱在怀里。
就在这片刻的安宁里，他忍不住开始盘算。
怎么才能让这母子俩，光明正大地走进他的家门？
他想光明正大地牵着儿子的手，带他去公园，去学校。
可刘英子不是好糊弄的。
刘家现在虽不如从前风光，可底子还在。
真要闹起来，撕破脸皮，他曹大强也别想好过。
他不是不怕，而是不敢赌。
一旦撕开这层皮，他的一切都会崩塌。
得找个稳当的办法。
他抱着霖霖，眼神渐渐沉了下来。
杉杉升年级的事，后续还没完。
学校专门为此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庆祝仪式。
除了常规的发言和剪彩，校方还特意邀请了几位媒体记者前来报道。
一起去参加的还有其他几个孩子，他们都是因为成绩优异而获得了跳级资格。
可除了杉杉之外，没有一个孩子是能跳三个年级的。
低年级的孩子们在老师组织、带领下，精心排练了一系列节目作为送行表演。
而杉杉，是最小的那个孩子，自然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。
凌家的人被安排坐在前排最显眼的位置。
“妈！你快看！站在正中间那个，穿着蓝色小裙子的就是杉杉！”
“这孩子真是太争气了！才两岁半就上了学，现在二年级还没读完，直接跳到了六年级，这样的天赋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！”
凌母抹着眼角的泪水，感慨不已。
“哎哟，原来是你家的呀？真是了不起啊，这么小就如此出众，将来肯定能飞黄腾达，光宗耀祖！”
旁边的一位家长听到了对话，立刻接话称赞。
躲在礼堂角落远处的曹佳佳，一直低着头。
她时不时偷偷抬起头，瞄一眼台上光芒四射的杉杉。
“佳佳，别难过了。”
刘英子蹲下身，轻轻搂住女儿瘦弱的肩膀。
“那种人再厉害，也只是暂时蹦跶罢了，根本走不远。咱们不和她们比，也不需要去争这些虚名。”
可是曹佳佳一句话也没应，只是低垂着脑袋。
直到主持人报出下一个节目。
“请曹佳佳小朋友为我们带来舞蹈《月光下的小鹿》”
曹佳佳这才缓缓站起身，在老师轻声催促下走上舞台。
那一刻，刘英子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。
可她刚转过头，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人群中的曹大强。
那一瞬间，心中压抑的怒火“噌”地一下冒了出来。
她开始后悔，为啥要送佳佳来这所学校？
明明知道这里有太多攀比与压力，为什么还要送她来？
这一切，全是曹大强的错！
都是因为他那点可笑的虚荣心。
刘英子越想越气。
她再也无法忍受，猛地站起身，几步冲到曹大强面前，指着他的鼻子质问。
“你还有脸坐在这儿装模作样？你知道刚才佳佳多难受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