杉杉一回头，眼睛瞬间亮了。
她蹦跳着扑过去。
“爸爸！奶奶爷爷说要给我定娃娃亲。”
丁琴见儿子回来，连忙笑着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。
“你爸跟郭伯伯聊得好好的，人家看上咱们杉杉了，想结个娃娃亲呢。”
本以为儿子会笑嘻嘻点头，哪怕调侃几句也好。
没想到他脸色一沉，直接翻脸了。
“不行！这事儿我不同意！”
“哎呀，这么好的事，为啥不同意？杉杉她……”
丁琴着急地站起身，想要解释。
“没啥‘毕竟’不‘毕竟’的。”
“杉杉是我女儿。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，也不在乎她是不是亲生的。我想的是她的未来。我不想用什么娃娃亲困住她。她将来喜欢谁，想和谁过日子，那是她的选择。我只希望她过得自由、快乐，而不是从小就被许给别人，绑住一生。”
凌安勋二话不说，一把抱起女儿就往楼上走。
杉杉在他怀里微微一愣，小手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衣领。
“安勋，我们真不是想束缚她，只是……替她多想想将来。”
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。
“她的未来，我来扛。爸妈，你们好好歇着吧。”
凌安勋没有回头。
话音一落，他抱着杉杉径直上楼。
杉杉仰起小脸，望着父亲的侧脸。
她不知道爸爸为啥突然生气，还是趴在他肩头，冲奶奶摆了摆手。
奶奶在楼梯口愣了一下，伸手回应。
房间里，凌安勋轻轻把女儿放在床上，蹲下来，认真地和她聊了好久。
“杉杉，爸爸不想让你为难。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，哪怕是现在还很小。”
“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心里怎么想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累，想停下，爸爸永远都在你身后。”
杉杉听着听着，最后乖乖点头。
“我明白了，爸爸。”
她伸出小手，轻轻摸了摸父亲的脸颊。
“你别生气嘛。”
“爷爷奶奶以后再说这事，你就告诉他们，你爸爸说不行，听见没？”
凌安勋握住她的手，认真地说道。
“嗯！我知道啦！”
“我告诉他们，爸爸说了，不行就是不行！”
“爸爸……”
杉杉忽然低下头，小手捏着衣角，不敢看他。
凌安勋看着她那副做错事的小样，忍不住笑了，伸手揉了揉她软乎乎的头发。
“怎么了？这模样，像犯了天大的错似的。”
他把双手撑在膝盖上，身体前倾，专注地看着她。
“啥事啊？跟爸说，爸又不会骂你打你，别怕。”
“嘿嘿，就是……现在学的太简单了，杉杉能直接上六年级吗？”
“跳级？”
凌安勋一愣。
“你认真的？”
“嗯嗯！杉杉想跳级！”
她使劲点头。
“我不想再听那些我已经会的东西了，我想学新的！”
她知道“跳级”是啥意思。
就是不用再跟低年级的小朋友混了，直接去更高的班级。
“是同学不跟你玩？还是有人欺负你？”
“没有！班里人都可好啦！”
她小手一挥。
“就是上课讲的，我听一遍就会了，坐着听特别无聊，像在浪费时间。”
她皱着小鼻子，继续说道。
“数学题我都做完三遍了，老师还在讲第一道。我举手说我会，老师却说‘别打扰同学’……可我真的困啊！”
凌安勋一听，心里明白了。
但他没急着答应，晚上吃饭时，顺口跟全家提了一嘴。
“杉杉说，想跳级。”
话音刚落，一家人都惊了。
凌知玮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。
“这成绩……我咋没这福气？”
他猛地咳嗽两声，赶紧拿纸巾擦嘴。
“我们老凌家，出个神童啊……”
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复杂。
拗不过她，家里翻出好几套高年级试卷。
数学卷子、语文阅读、英语听力，全是六年级的模拟题。
杉杉坐在书桌前认真答题。
二十分钟后，她把卷子递过去。
凌安勋一张张翻看，越看越沉默。
最后，校方点头。
直接跳到六年级。
校长还亲自打电话来。
“我们建校三十年，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能通过六年级水平测试。这孩子……天赋异禀。”
凌安勋握着电话，站在窗前。
“她只是……不想浪费时间。”
低年级的曹雪杉，要跳到六年级了。
这种事别说在机关小学，就是在整个市里，也是头一遭。
消息传开，机关小学炸了锅。
有学生挤在办公室门口偷听消息，有老师抱着作业本愣在原地，半天回不过神。
那可是六年级啊，临近小升初的关键阶段。
一个低年级的小不点就这么闯进来，谁信？
可偏偏学校公告栏贴出了正式通知，白纸黑字写着。
“曹雪杉同学经综合测评，准予跳级至六年级就读。”
班里孩子泪眼汪汪地看着杉杉。
“你以后还回来吗？”
小胖墩周子皓红着眼眶，一把抱住曹雪杉的胳膊。
“杉杉，你要走了？那……那咱们还一起跳皮筋吗？”
杨雨雨蹲在角落里默默擦眼泪。
她和曹雪杉同桌一年，每天抄她的作业，听她讲题，早已把她当成“学习大神”。
现在大神要走了，她怎么会开心？
就连班里最爱捣蛋的张安竣，也难得安静下来。
“以后谁帮我写作文啊……”
孩子们的世界简单而纯粹，离别就是天大的事。
老师也舍不得。
班主任罗老师每次看到曹雪杉背着那个粉色小书包走出教室，总忍不住多看两眼。
她还记得第一次见这孩子时的情景。
个子小小的，眼神亮亮的。
那时她就觉得，这孩子不一般。
可再不一般，也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快。
最炸裂的，是曹佳佳。
每一次月考成绩单贴出来，第一个名字永远是“曹雪杉”。
而倒数几排里，总能找到“曹佳佳”。
家里人天天拿她和杉杉比。
“人家比你小半个月，怎么就能考满分？你是不是不努力？”
她憋着一肚子委屈。
可现在倒好，人家直接跨到六年级，把她甩到山脚下。
昨天她还在为月考考了62分沾沾自喜，今天就听说曹雪杉要去六年级上课了。
六年级！
那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高度！
下午放学，刘英子看见女儿低着头走在路上。
平日里活泼好动的曹佳佳，今天走路都没力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