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，只能连连鞠躬道谢。
“谢谢老师……谢谢您提醒……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。”
说完，她逃也似的走了。
走在路上，她越想越慌，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女儿最近的言行。
她想赶紧找曹大强商量，毕竟是孩子亲爸，总该有办法。
可一打电话，对方根本没在单位。
接电话的同事说他临时出差了，具体去哪儿也没说，连个消息都没留。
“真没劲！关键时候人影儿都见不着，连个电话都不打，留个男人干嘛？当摆设吗？”
刘英子攥着手机，越想越委屈。
她不是没能力处理问题，可这件事牵涉到亲子关系，她一个人扛着太难了。
刘英子心里一遍遍懊悔。
“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非他不嫁？明明知道他这人自私、冷情，关键时刻靠不住，可还是心软了……现在可好，孩子出了问题，他人倒先跑了。”
这时候，曹大强已经到了任务点，这次居然要跟凌安勋搭伙儿执行任务。
他下意识地皱了眉，故意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，不想引起任何注意。
曹大强脑门一热。
凭什么？
凌安勋凭什么站得那么高？
要不是有凌家在背后撑腰，他能有今天？
可再不服，他也得憋着。
他只能低着头，跟着队伍走。
好在任务不长，只是例行巡查与定点布防，天快擦黑时，队伍开始有序往回撤。
曹大强一路低着头，满脑子转圈。
他想着凌安勋刚才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，越想越不甘心。
连战友喊他，他都没听见。
直到被人一把拽住胳膊，才猛地回过神。
回到营地，他脱下装备，走到营房门口，忽然站定。
他决定了，去找领导。
不能再忍了。
以前，领导确实挺欣赏他，还曾在会议上公开表扬过他的执行力和忠诚度。
虽然最后提拔的事没下文，不了了之，但总归留了点情面，没让他太难堪。
现在，他得抓住这个机会。
只要能让领导觉得，凌安勋的存在是个潜在威胁……
只要能挑起他们之间的猜忌……
哪怕一点点怀疑，都可能改变局面。
曹大强嘴角悄悄往上一扬。
他连门都没敲，直冲冲走到领导办公室前。
咦？
门口的哨兵呢？
往日常驻的卫兵今天居然不见了，走廊空荡荡的。
他心里一乐，觉得这是天赐良机，连老天都在帮他。
他抬手，稳稳地敲了三下。
里头有纸张翻动的声音。
他来不及多想，直接推门而入。
结果好死不死，撞见领导正手忙脚乱地烧纸！
“领导！小心！别烫着衣服！”
曹大强一见，立马冲上前，心想这下可立大功了。
谷嘉顺一惊，吓得往后猛退一步。
“别动！别过来！我自己能弄！放下！”
“我来我来！火都窜到裤腰带了！”
曹大强哪管那么多，手里的文件刚扑灭了最后一簇火星。
他就下意识地往领导后腰的位置狠狠一按。
“别动！马上就好！别乱动啊！”
谷嘉顺被那股突如其来的灼热烫得浑身一哆嗦，整个人猛地绷直。
曹大强这才松开手，往后退了半步。
“领导，您这……咋一个人在这儿烧文件？这种事不是该有人专门处理吗？多危险啊……”
可一低头，他手上那张没烧完的纸，纸面残留着大半未燃尽的内容。
上面写着某次秘密行动的代号、时间、地点、联络人，还有几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。
那些人，早已被定性为“叛逃者”。
可名单上的签名，却是以“忠诚执行任务”为由上报的。
曹大强整个人瞬间僵住。
下一秒，谷嘉顺已经无声地走过去。
他抬手，“咔哒”一声，把办公室的门稳稳关上。
“曹大强，对吧？”
领导转过身来。
“我记得你。档案里写着，去年演习，你是唯一一个带伤坚持到终点的排头兵。”
“你既然看见了，那我也不瞒你了，你心里想的，没错。”
“你……”
曹大强嘴皮发颤。
可就在这瞬间，曹大强心里反倒突然亮堂了。
这事儿，说不定是转机。
一个能改变命运的转机。
“领导，您放心，这事我半个字都不会往外漏。我曹大强不是不懂分寸的人。”
“可我现在不是班长，整天跟最底层的弟兄们混一块儿，吃饭喝酒，说说笑笑。万一哪天喝多了，嘴快说溜了，那可真说不清了……到时候，倒霉的不止我一个，对吧？”
谷嘉顺眼底一亮。
他原本还怕曹大强是个死板的硬骨头，一根筋讲原则，那可就麻烦了。
可现在一听这话，心里那根绷紧的弦，咔哒一下松了。
这小子，懂分寸，知进退，和自己，分明是一路的。
“小曹啊。”
“咱俩算是志同道合了。升职的事，不难。只要你愿意，班长的位置，下周就能批下来。”
他说着，目光死死盯着曹大强的眼睛。
果然，那双眼，越听越亮。
谷嘉顺心里暗笑，这小子，藏不住。
但他喜欢这样，藏不住的人，才好掌控。
“这条路慢啊，你今年，多大了？”
“快四十了。”
曹大强低声答道。
他听得懂，意思很明白。
按正常路子，他这年龄，体能已不如新兵，资历又不够硬。
想出头？
除非年年立大功，还是那种能震天响的大功。
可那样的机会，十年都未必有一次。
“啧，真不容易。你……真打算只当个排长就收手？”
谷嘉顺倚在办公桌边，盯着曹大强。
按照部队的晋升体制，排长已是曹大强凭借现有资历和背景所能达到的极限。
再往上，营级、团级，每一个台阶都布满了权谋与门第的壁垒，普通人根本难以逾越。
他咋可能满足？
曹大强不是为了安稳度日，更不是为了在基层耗尽青春。
他想要的是改变命运，是掌握话语权。
曾经，他也曾接近过更高的位置，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功亏一篑。
那一次的跌落，让他失去了太多。
曹大强攥紧拳头。
“这……得看领导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”
你能给我什么？
你凭什么让我信你？
可谷嘉顺听了，反而大笑起来。
“哈哈！我就喜欢你这种敢想敢干的人！既然你想往上爬，不如投靠我？我带你，绝对不吃亏。”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曹大强的肩膀。